某时,你所遇见的物象都因你有所期待,澄澈清明,好风相从——对这些物像逢迎,敞开一方皓洁襟怀,天地空灵。
最近,多忙于“走穴”,看展,聚会,更多是因走不进去内心,只好远走他乡,去别处,在路上。当下看似不停息,却无感发,感发关系心态之鲜活,热爱之萌起,我把这种状态视为“旁观”,心不在其中,彼行我静,彼动我止;或者也是繁华落尽,回望灯火阑珊时的一种静息,但仍旧希望进到精准猛进的状态中去,打破现状。
今天,走在畅通大道上,两边是繁锦的花潮渐次退去,又有更多的春和景明迎面扑来,心海旌荡是难免,对,就这样走下去,一路好花好天到达香河美术馆,那里有个《静静的马车》展览,参展人苏州车前子、京华邹静之,小城马德波。
车前子是在前几年比较关注的,近来不读。清欢说他“才华横溢”,横溢二字甚是精湛。读他的《良辰美景奈何天》《好花好天》《不寒窗集》,里面句子总有柳暗花明的曲折明暗与失声惊叹。在别人来讲是奢侈才情在他已是淡去年华。再读他的诗集《正经》,是有些不惯他大幅度的用笔来去。梧桐是他的铁粉,说,无他,车老师心像流动耳。在这样阐释下阅读起来,倒有“白云苍狗”“永无俱象”之感,永不停歇,大江东去。
明日寒食,要去看外公外婆,他们离得我远,不常去。前些日子,我与母亲分别梦到他们。姥爷给我的是芳洁梦境,他笑而不语,华颜依旧,让我感知他的惦念。恰这晚翻读车前子也有这样的心像:“有时,逝者什么也不说,安排下一个梦,就为看看”“逝者从不过分,你对我要求太高,太高了”——直到我们都化为一抔土,方知一晤何其珍重,趁着不用托梦。
读邹静之的字有感觉,是“以少少许胜多多许”,“秋千影里人临水”“字瘦诗寒”,是从字面中感受到的清妙与舒展,如临清风。这时你在字前面停顿下来,悠然见到南山风烟俱净,花叶兀自开落,自然轮回而不惋叹逝却。在我是这样:这个世上最好有你倍受挫折也要坚持和相信的,有你不妥协的,即使虚无空幻,人生如梦。在这些空像之下,坦然接受,踏实任真,亦是一种需要不断持守的修为与历练。这些劈空而下的句子,让你临在一个边界,去观望自己,不哗众取宠,不为所欲为,不以这些方式明证自我的存在。
这个春天,一辆静静的马车,走在两边开着榆叶梅的大路,这种日子,春和景明,万象无心,你我相念,岂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