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鸟(Birding),是鸟类爱好者穿越千山万水都要去见鸟的主动行为。为一睹芳容,一只罕见的鸟的芳容,追鸟者可能会乘飞机到万里之外的小城,再坐上快散架的小巴士,在路上巅簸十几个小时,再爬几个小时的山,然后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安营扎寨,守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直到看到心中向往的鸟的踪影,方带着无与伦比满足原路返回。
前几天看了一部以追鸟为主题的电影《大年纪(The Big Year)》,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初级观鸟爱好者,有向追鸟者发展的趋势。
年初的时候买了个长焦镜头,既能当望远镜也能拍鸟,于是每天跑步必带上我的装了长镜头的奥林巴斯微单相机。我的电脑硬盘上已存了上千张的鸟的相片,文件夹以鸟名为名。我的云笔记上建了“追鸟”的笔记本,记了好些追鸟知识。看电影的时候,听到似人吹的口哨的鸟叫声,便知道那是北美红雀的歌声。
有个名人说过一句话对我很是激励,他说,如果你在一个地方呆够久,整个世界都会向你经过。我想,如果没有整个世界,整个鸟的世界总可以吧。我践行了一段时间,受不了,因为有鸟的地方,蚊子也多,不宜久呆。于是我改换策略,打一枪换一炮。去常去的森林,我每天尽量走不一样的路线,探索没走过的小径,每次也不在同一个时间去森林。这个策略似乎挺成功,至少对我这样怕蚊子吃不了苦、没有太多耐心、也没有雄心想当摄影家的人来说是这样的。我的成功标准也很低,每次出去能对鸟的世界多些了解就心满意足了,比如,昨天我发现原来不是听起来像鸟叫的就是鸟叫,小花狸鼠也是啾啾啾地叫;或者,像小猫叫的并不一定是小猫,可能是灰嘲鸫;又或者,在森林里走,听到“咚咚咚”的像打鼓的声音,知道是附近有啄木鸟在工作,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听力又长进了,跟鸟的世界又亲近了些。
随着对鸟的世界的知识的增多,原先对鸟的认知不断被巅覆。
鸟也爱干净,会洗澡。一种叫遊隼的鹰,每天都洗澡,而且对澡房很有讲究。那个澡房必须是流动的小溪,不太深不太浅,最好二十到三十公分深,溪的底部如果是石头铺就为最佳。
鸟们也会思考,懂得利用工具。动物学家做过一个实验,一只乌鸦,为了得到一个奖品,需要八个步骤,每个步骤要用到不同的工具,在实验之前乌鸦已学过如何使用这些工具。在这个实验中,它先要拿到一个长的工具,然后再用长工具拿到一个短工具,再用短工具完成下个步骤,完成不同的八步后,就可以取到那个奖品。那只乌鸦居然一次性就按顺序完成了八步,得到了奖品。
鸟们也谈恋爱。恋爱中的白头秃鹰是最浪漫的。能看到双鹰舞的追鸟者是幸运的。热恋的他和她在空中双爪相扣,然后开始旋转,让翅膀停止扇动,完全交托给重力,自由下落,直到快碰到地面的一瞬,方松开对方,展翅上腾。
对鸟了解得越多,越觉得它们是造物主赐予人类最美的朋友。我对小时候曾用弹弓打鸟的行为懊悔不已。现在我把它们视成朋友。它们的每一次向我的露面,我都看为给我的珍贵礼物。每次拍到没见过的鸟,总让我开心不已,我也理解了为什么那些追鸟者不辞辛劳地追鸟。
以我目前最喜欢的鸟——北美红雀的相片结束此文。如此仓促结束,是因为我要去“追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