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很寒冷,惊吓三十摄氏度的气温,滴水成冰。
儿时我臭美,常喜欢穿漂亮的雪地靴,然而往往越是漂亮的靴子越是不防滑,我平衡力又不好,坐个屁股蹲或者把腿摔得青一块紫一块,都是家常便饭。于是每次上学放学,父亲就会让我抓住他的胳膊,稳稳当当走过小路的冰面,父亲身形高大结实,只要拉着他,心里就会特别有底。
后来我长大了父亲却病倒了。好在通过逐渐治疗身体恢复的不错,至少可以拄着拐棍到处慢慢的走。看看风景。
然而这个冬天回家时,我又一次在冰面上摔倒了。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走进家门时。父亲看着我嘿嘿笑了起来。我都让着外面的冰面太滑,父亲则急忙拄着拐去拿跌打膏药。
第二天我醒的很晚,出了卧室,却发现父亲不在屋。
我想他是出去散步了这么冷的天地,地又滑,明明嘱咐过他要好好的待在屋子里。怎么就非要出去乱走,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我抬起腿就往他的方向跑,然而才卖几部就觉得不对。
停脚,低下头去眼前通往门口的冰面小
路,密密麻麻都是圆圆的白色小坑。坑不深 但数量多了冰面完全变得粗糙,一点都不滑了。
不远处,看车大爷叫我的名字:你爸一早就起来了,院里谁也劝不住,自己一个人吭哧走了半天。走一步,就拿他那破拐棍在地上戳戳戳。砸了好多小坑出来 我估摸着,怕谁摔了吧。
我揉揉眼睛,喊:爸------
那个高大背影慢吞吞的转过身来。在清晨的冷空气中!露出一张冻得通红,依旧笑着的,苍老的脸。
我向他飞奔过去,毫不犹豫。
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每一步都踩在稳稳的宠爱上永远都不会摔倒。
这世界上有多少笨拙的人啊。
他们做的事,常常绕了无数个圈子。吃圆蠢钝,甚至令人发笑。
可是他们所为的目标,无非是想把你拥在怀里。他们认为最好的东西都双手奉上,仿佛你还在摇篮里面那样,一无所知,一无所有,尽情的享受他们的呵护和照料。
他们的爱,看起来不花哨,分量却是实打实。
因为笨拙,不懂得参些水分,也不懂得讨价还价,只知道爱无反顾。
这大概是一辈子都不愿失去的一种拥有。
我能给你的,如此不值一提。然而这已是全部。
只愿我还能给,
只要你还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