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起,我时常做梦,做一个梦,准确的说是一系列的梦。梦中有水,有山,有高耸入云的古树,还有皎洁无暇的月亮以及梦中的人。
大人都说,梦中的事就是梦,是虚化的,是臆想的。可我不这么认为,我的梦如此的真实,我能在梦里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从高处摔下来会痛却也不会醒来。最主要的是,在梦中我能够和梦里人交谈,成为朋友。
是夜,月明星稀,远方的天空中滑过一颗留星,刹那芳华。在蛙声以及各种虫子的叫声中,我爬上阁楼睡觉去。对,就是阁楼,我小时候在农村,老房子也是那种砖瓦房,红色的砖,褐色的瓦。砖砌好,用瓦来做屋顶,中间用厚实的松木板隔开,如此就变成了两层,从四年级开始我就被要求独自到阁楼睡觉。一张老床,据说是祖母的嫁妆,一张旧桌,据说是生母的遗留。阁楼上有一个贴着床头的窗户,可以从那儿看到南山黑黝黝的山林和天上的星宿。
那颗流星就从南边来,渐渐地近了放佛要落下来一般,它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划过一丝乌黑的云烟,最后好像落到了南山上,我揉了揉眼,将信将疑的吹掉床头的泛着黄光的蜡烛,闭上眼睛睡去。
“大黑,这里来哩!大黑来南山坡来哩!”
我被这个声音唤醒,声音陌生,却有种亲切感,是个温柔的女声,好像我那未成见过的母亲在呼唤。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我的坐骑,一只老态龙钟的大黄牛,我牵着它,它啃着草,就这样遛着去了南山。我叮嘱好了大黄牛,让它安心吃草,而我却进入密林,我想要看看昨夜流星陨落的地方,我们四年级的科学老师说,那是陨石,是地球外的东西。
冥冥中放佛有种神秘的指引,我很容易找到了一个还冒着烟儿的坑,难得的是没有点着周围的植被。
一天夜里,我很早就爬山阁楼睡觉了。我闭着眼睛,耳边的响起乡村特有的交响曲,演奏者是青蛙,是蛐蛐,是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虫。渐渐地我感觉意识迷糊,渐入梦境。我明确的知道自己睡着了。可是不一会儿我又醒了,被炫白的日光刺痛皮肤。
当我睁开眼时,我震惊于眼前的一切,我的眼前是一片白云组成的海,太阳的位置就在云海上,准确的说太阳衔接着白云。
衔接处的云彩是金黄色的,而我所处的地方却是一座高台,是山石从云海中突出的。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云雾之气,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跃雀,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清新的空气。
我这是在哪儿?在天上吗?还是在做梦?此情此景,仿若在做梦,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跳,我的呼吸,即使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我也没有醒来。
我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白天那身衣服,兜里隔壁陈大婶儿给的大白兔奶糖还在。剥掉糖纸,对,还是那种味儿道。环顾四周,除了一颗不知名的怪树,就只要凹凸不平的石头和一望无际的云海。怪树上有一颗像杏儿的果子,顺手摘下,放在嘴里咬了咬。可气的是,牙被咯得生疼,却硬是没有咬破皮。
我试图找寻一条让我离开的路,找了又找,唯一的路无非是,从高台跳下去,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个梦,跳下去或许我就醒了。
于是我拿好果子,毫不犹豫的跳下云海。生平第一次体验在空中掉落的感觉,我做着各种姿势,没有害怕。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灌近我耳朵的风越来越猛烈,身体也因为和空气的摩擦而隐隐发烫,我感觉自己的身上放佛燃起了火焰。这时我一直带着的用麻绳兜着石头发光发亮飞了起来。放佛在保护我一般。而身上的灼热感也消失不见。
我越往下掉,就发现越不对劲儿,因为这个梦居然还没有醒来。眼看就要触摸到地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有醒来?
…………
到了,已经到了,我正以一个自由落体的姿势往下掉落,我看见远方的青青草地,也看见即将要落下的金黄色稻田,长势很好的稻米。我开始恐惧,开始惊叫,啊……。
轰!我砸在了田里,只是奇怪的是我除了感觉自己屁股生疼外,并没有发现自己其它缺胳膊少腿儿的。
我仰面朝天,看着天上的白云,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从白云之上掉了下来。我已经不再纠结这是否是一个梦了。显然没有一个梦境能如此真实,新鲜的空气,地球上绝无可能出现的纯洁天空。怎么说,深吸一口气,放佛感觉空气是甜的。
环顾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金灿灿的稻田,稻穗出奇的大,总之比秋天时自己田里的大了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