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华的作品《活着》中,最后用一句话总结了福贵一生的性格变化:“少年游荡,中年掘藏,老年和尚”。游荡,掘藏,和尚,几个词是福贵遭遇变故以后的性格特征,人生的大起大落,都落到一个人的身上的时候,人的承受能力远比想象中的大。
少年游荡
福贵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祖辈积累下来的财富在他爹那里消耗了一半,到他这里的时候还有一半,但也算是地方上的一大土豪; 少年的福贵是一个很混蛋的人,吃喝嫖赌,对妻子不好,对父母也不尊重,对老丈人更是经常骑着妓女去在米店门口叫他,让他丢尽了脸。
福贵有一个一直很惯他的娘,他去城里嫖赌的时候,他的娘就对他妻子说:“男人都是馋嘴的猫。”他父亲也只是躺在椅子上笑笑,他父母明显的是让他妻子去包容他在外面胡来乱搞。他赌钱把家产全部输光的时候,他娘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把责任全部推给他爹,也没有怪他。
福贵的妻子在怀孕对的时候被福贵拿来开玩笑,也不生气,淡淡的心态,福贵在妓院的时候,十天半月不回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做了几道菜来暗示福贵:女人上面不一样,下面都一样。最后去赌场让福贵不要赌钱了,被福贵打了让人拖出去,路过娘家却委屈含泪离开。
福贵的爹更是无法去管教福贵,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也和福贵一样,吃喝嫖赌样样来,家里也管不住,将祖辈的两百多亩地输到了一半,人老了,想要教训福贵反倒被福贵教训了,一直以来没有为富贵做好榜样,最后也没有资格去教训福贵了。
福贵在外面是少爷,没人敢惹,连他的老丈人也是让着他,几乎每个人都对他是阿谀奉承,他的每一天醒来都是在想着怎么打发时间,什么都不缺,可是好像什么都缺,只有赌钱嫖妓找点乐子。
在这样的环境下的福贵,自然是公子哥形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每天只为找点乐子而活着,性格自然也是放荡,人生也是在游荡着的。
中年掘藏
福贵的性格转折点是在赌钱输完家产以后,迷惘的他回到家,不知道怎么面对,不知道如何去担当,也不知道怎么办。福贵的母亲没有责怪他,妻子也只是说:“以后不赌就好了。”父亲虽然嚷嚷着“孽子。”可是等到要打他的时候,却也没有下手,气坏了。
等到福贵父亲缓过来的时候,说了:“赌债也是债。”父亲让福贵学会去承担责任,让他挑着铜钱去还债,也让他学会了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当福贵把肩膀磨破以后,一路哭着回去,这一路上也是他性格的转变,从一个富家子弟到一无所有,从未做过粗活到担一天的铜钱。
早上出门时自己的女儿问自己是不是又要好几天才回来的时候,心中一阵心酸,自己再也不是少爷了,女儿也不是小姐了,父爱好像从那天开始。
父亲的去世以后,家庭的所有重担都到了福贵肩上,妻子被老丈人用婚礼的形式接回娘家,家里只剩下一个小女儿和老母亲,自己学着去种地,老母亲和懂事的小女儿帮着自己去种地的时候才会心疼自己的亲人,知道让母亲多休息,自己来承担整个家庭。
当妻子抱着孩子回来的时候,失而复得的心情,当妻子愿意陪他吃苦,自己的小儿子却只享受了半年的福,这时的福贵懂得了心疼别人,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妻子的好。
妻子的宽容,母亲的爱,女儿的天真可爱,让这个家有了曾经没有的温暖,曾经的福贵没有在意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全部藏于心中,福贵开始努力地去生活,努力地去养家,努力去做一家之主应该担当的事情。
当母亲生病的时候,妻子拿出仅有的钱给福贵卖药,福贵却被抓去当兵,看着身边的人都在战争中死去,福贵幸存下来,历经辛苦回到家中,女儿却因生病没钱治病又聋又哑,母亲也早已去世,难过,愧疚藏于心中。
福贵和妻子女儿一起劳动养家,儿子也很听话的每天奔跑喂羊读书,可是不幸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到来,妻子生病在床,儿子也因为抽血过多而死,悲伤在文字中一点一点的溢出来。可是福贵还是在努力地生活,因为还有妻子还有女儿,还有家。
中年的福贵将自己的能力努力挖掘出来,也展现出他中年时期的责任担当,更是明白了世间很多的爱与怜惜,蕴涵在福贵身体里的宝藏是那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老年和尚
老年的福贵是孑然一人,妻子因病去世,大女儿因为生孩子去世,女婿因事故去世,小孙子也因为吃豆子撑死了。这些人陪着福贵走过一年有一年,可是却先他而走,无人送终,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送走的不止是一个黑发人。福贵的承受力按理来说是崩溃了,因为家里除了自己和一头老年,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福贵经历的这些以后并没有颓废,反而是顺其自然地拉着牛耕地,放十元钱在枕边给为自己收尸的人,不惧怕死亡,也不会觉得很孤独,因为在耕地的时候,他还是会叫妻子,儿子,孙子,女儿,女婿的名字,仿佛他们一直在身边,并没有死去。
福贵已经看淡了生死,看破了生死的距离,亦看破了世间种种的变化因果,大起大落。所有的日子他都经历过,富贵的,贫困的,开心的,恐惧的,苦闷的……
福贵的和尚性格是无牵无挂的,也是坦然自若的,不喜亦不惧的生活着,那么多痛苦压到他心里,可是他仍然可以好好的活着,替那些死去的亲人活下去,只要福贵没有死,那么他的家人就没有死,他们都在身边,在福贵心里。
“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自己的命。”曾经风光过一段时间的,都去世了,福贵还活着,年老时已经看破世俗的一切,没有悲伤一个挨一个的人去世,也没有欣喜自己还活着,淡然处世,仿佛一个旁观者讲诉着这一生。
经历如此多事情后的福贵,没有被压垮,也没有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他一生中每一次的重大变化,性格也会随之适应发生变化后的生活,估计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最后的承受力在哪里,因为他已经如同和尚一样将一切看淡,一切都在心中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