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童年,那是一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
新学期的开学,人群熙熙攘攘,每一处都有着不同的人。耳边一片喧哗,总知道每个人都在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什么。拥挤的人群中校门终于打开,一进门的横幅上写着:欢迎新同学入学。
我在摩肩接踵的操场上被挤向公告栏。而我也终于能从人群中偷偷地看一眼我被分配到的班级:一年级(5)班。
第一任班主任是一名和蔼可亲的女老师。一头长长的黑发散发着馨香。我总是喜欢在上语文课时幻想她的长发被风吹起的样子,一定很美。
带着稚嫩的童音,我向老师第一次打了招呼,声音胆怯夹杂着一种莫名的颤抖。
你是仰望,你是幻想,你是小小雏鹰的展翅飞翔。
怒发冲冠,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
学校朗诵比赛的准备已经到了尾声,而老师也终于把我们训练得“异口同声”。不出所料,夺得第一名。
比赛台上,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像打了鼓,跳个不停。眼中只有老师希冀的目光。台下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也被我们忽略。却在比赛结束后得到了消息:
老师要被调去山区支教,离开一年的时间。
那天我们哭得很惨。每个同学的脸上都挂着泪珠,这是我们三年感情的结晶。放学的路上哭声停止,倒是很奇怪地没有人出声。不约而同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走着自己的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窒息的肃穆。
你是离别,你是忧伤,你是难以再见的分道扬镳。
三到四年级要分班,升到高年级后一切都有了变化。
新班级里有些许熟悉的面孔。新的班主任待人接物也平易近人。
最近的奥数竞赛学校给了每一个参与的学生校内辅导。上下学时只能匆匆地撇过一眼小区里的池塘,怀念自己在那时玩耍的情景。
成绩出来了,全班十个同学过奖的有两个,我也是其中之一。
踩着木板凳将荣誉证书粘到墙上,这几年积攒的奖状林林总总也有二三十张。每当看到妈妈眼中倒映着的金黄色的光芒,就觉得这几张纸能够填补妈妈额头上流逝走,时间的年轮。
你的凝望,倾国倾城;我的流年,天下无双!
你是未知,你是探索,你是越用越少的年少时光。
天气阴沉沉的,仿佛将铅笔屑抹在了云朵上,空气湿的仿佛能捞出一把水来,时不时刮起的狂风使树上的叶子飒飒作响,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闷雷。
站了六年的操场这一刻终于要送别我们,以前在校合唱团学习到的《送别》也终于派上了用场,我轻轻地唱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回想起之前度过的一个月,每天待在学校文印室里听着速印机轰鸣的声音。生物钟仅有的两种状态是做题和准备做题。每天早上一杯速溶咖啡后用掉一支中性笔芯依旧活蹦乱跳的我们,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你是努力,你是汗水,你是认真书写的一笔一划。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我拖着沉重且疲惫的身躯走出了考场,考试情况不怎么样,我不忍心告诉妈妈。
最终成绩离重点初中录取分数线差了2分,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与同学们失之交臂,只能用目光默送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所预计的生活,正从我的梦想中偏离着。像脱轨的火车一样,撞到头破血流却停不下来。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同学们也都三五成群地打着伞,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身边有时还会跑过一个个一年级的新生,他们就像六年前的我:活泼,开朗,天真,可爱。
他们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模糊的冲动回荡在我的脑海。头像要炸了一样疼,我蹲下来才发现衣服已经湿透,不知上面沾着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是后悔,你是绝望,你是遥不可及的短暂理想。
精神的哨子声萦绕在新学校的上方,作为七年级的新生,军训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一大片的军绿色在还未建好的操场上一次又一次练习着队列动作,背挺得笔直却感觉不到累,只有在教官让停下来休息是才发现自己弯不了腰。
一共五天的军训雨下了三天,我在军训感想中写下这样一段话:
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为了我们,多笑笑好吗?
三年后,我等你。
你是希望,你是光亮,你是新起点的梦想起航。
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半,而初一的暑假作业早已完成,过一段时间还得去学校参加汉字听写大会的培训。
七年级的新生陆陆续续到校门口乱转,脸上藏不住对新生活的向往。九年级的军训还在继续,有几个曾经见过的教官一脸漠然。
也对,他们教了那么多学生,不可能每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手下的粉笔一顿,折断后在黑板上留下了一道难看的痕迹。一边向老师道歉一边走神想着刚才的事。心不在焉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在漫长的等待中,燃烧着的心已经渐渐熄灭,留下的只是机械一般的念头,正好像民谣《安和桥》中唱的:
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你是解药,你是营养,你是亘古不变的挂肚牵肠。
如果可以,我想轻轻地拥抱你。
我想重新认识你,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我所怀念的,是南山南,董小姐,安河桥,斑马,七月上,差三岁和那麦田里的,守望者……
以及那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