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心躺在一片狼藉,满是血泊中的惨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虐了朱雪娇的心,她是忘不了那双眼睛,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01
那是一个平静的早晨,东区的道路上行人很少,周六让忙碌一周的人都想赖在床上,朱雪娇却早已起来,今日值班。
作为一名刚入刑警队的新人,哪怕只是值班待命都让人热血沸腾,朱雪娇满脑子里都是福尔摩斯、犯罪现场。她追剧追的是美国电视剧《犯罪心理》,并幻想着有一天能亲临现场。
接到警情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几分钟之后,她们已坐在去铜县的警车上,警灯闪烁,警笛长鸣,一路呼啸而过,虽然没有美剧里的飞机拉风,但也着实是去现场路上的场景。
死者:秦凌心,女,32岁,农村家庭主妇,有一儿一女,女儿5岁,儿子2岁,目前状况不明,报丢失,丈夫陈大明目前在北京务工。
发现死者的是其婆婆陈阿婆,公婆早起,来其家里拉麦子,日上高竿还不见儿媳起,婆婆去屋里寻儿媳,看到其躺在血泊中,遂报警。
是情杀?仇杀?激情杀人?临时起意?还是为了孩子?因为孩子失踪了。
朱雪娇在脑海里构建无限可能,农村血案,无外乎爱恨情仇,而又以情杀居多,留守妇女,耐不住寂寞,找个汉子偷情引发的血案,是一贯的常案。
路途中又接到电话,一案两命,五岁的女儿也惨遭杀害,儿子不知所踪,朱雪娇想案情似乎更明朗了,这小儿子怕是这情夫的,情夫索要孩子不成,便将其情妇杀害,夺走其子。
可是到现场后这一切都推翻了,前期侦查人员走街串巷、调查走访的信息显示:这是一个家底清白的良家妇女。
朱雪娇在脑海中将情杀打了个大大的叉号,这一项否定了。
是仇杀吗?
可是,矛盾关系又不明确,没有明显的人物冲突,带着疑问朱雪娇跟随陈队长进入了现场。
02
现场的秦凌心是醒目的,身体扭曲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卡通的棉质的长裙睡衣被撩到了胸脯上,下身的内裤不知所踪,尺把长的头发凌乱的散着,沾着血黏在地板上、横在脸上,脸上的血污已看不清夕日的容颜,唯有一双眼睛睁着。
朱雪娇不是没见过尸体,只是没见过任何一双如此的眼睛,这样睁着,盯着里屋的方向,这双眼睛里似有着不甘,有着悲愤,有着焦急,有着隐忍,藏了太多东西,想来死不瞑目就是如此!
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一把实木的椅子被摔的粉碎,一条裂掉的椅子腿横在地上,椅座掉了下来,靠着桌子的边沿,椅背架子一半倒在死者的身上,一半浸在血泊中。
血是满目的,秦凌心头部的血泊流了出来,血块在不远处凝结成一滩血,周身的地板砖上满是涂抹的一道道血划痕迹,床单上有浸染的血泊,然后就是满屋喷溅的血滴,房顶上、电视机上、衣柜上、就连桌子腿上都是,地上也有滴落的血滴子,垂直滴落的血滴子,像一个圆晕开一般,边沿呈锯齿状,血滴子一直顺着地面滴落到里屋,里屋的地面上躺着秦凌心五岁的女儿。
小女孩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床南侧的地板上,露出的细白腿上有一抹鲜红的血迹,胸前的白汗衫被血浸染,失了颜色。
陈队长顺着里屋的血滴在衣柜里寻到了那个2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缩卷着身体,在一堆衣服里,被抱了出来,肚子上醒目的得拉着翻过来的肠子。
朱雪娇浑身打了个冷颤,她跨过警戒线进入现场时,那个六十多岁,满眼泪花的陈阿婆,拉着她的胳膊叮嘱,“找找我孙子”,未找到时,一切都还有希望,可这最后的希望也破裂了。
03
朱雪娇就在想这是为什么,强奸杀人?手段如此残忍,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一家三口惨遭灭门,女主人如此激烈的反抗,如此激烈的搏斗,许是为了给孩子争得一线生机,否则也不会死不瞑目的盯着里屋。
邻居小桃红是最后见秦凌心的人,她昨晚来秦凌心家里,拿纳鞋垫的花样,两人在那拉家常,一直到十点小桃红才离开,送她离开时,秦凌心是锁了院门的。
但陈阿婆反映,她第二日来时院门是虚掩着的,犯罪嫌疑人要么是翻墙入院,要么是早就潜伏在家里。
围墙三面环邻,只有南面院门处临街,不适宜翻墙,也没有翻墙的痕迹,排除翻墙进入,在院内寻找可以藏身的处所时发现,卫生间里有血水,犯罪嫌疑人到过此地。
作案工具遗留在了现场,是一把剪刀,剪刀是死者家里的,说明犯罪嫌疑人并不是蓄意杀人,那么是强奸、要么是盗窃,至于杀人临时起意的可能性更大。
如此激烈的搏斗、如此拙劣的作案手法,一家三口全部灭门,想要欲盖弥彰,熟人的可能性较大,与女性打斗的激烈,说明力量相当,不排除女性作案或者年龄较小亦或是偏瘦的人作案。
死者手机丢失,成为本案的关键突破口,手机最后在一个孩子手里找到了,孩子14岁,初中生,中等身材,是陈阿婆邻居家的阿仔,可是阿仔刚从学校回来啊。
审讯室。
阿仔低着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整点钱,谁知道她醒来了,认出了我……”
血衣是在阿仔家落满树叶的地下挖出来的,没有院墙的绳子上还晾着一件未干的血衣。
少年不知事,人命轻如纸,一急毁三命,误己及一生。
阿仔最近迷上了上网。
阿仔最近迷上了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