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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回顾:梁丽茹和陈财结婚十年,陈财出轨不断,梁丽茹对其失望透顶,暗中积蓄力量,最终,渣男陈财被一女人以四十万一次性“买断”。
下集开始:
01
梁丽茹知道和她谈判的女人叫项红。她不知道的是:项红并不是陈财的真正“购买人”。
项红开着一辆漂亮的宝马,车技娴熟,在闹市中穿行得像鱼一样。过大街穿小巷,开进一座高档小区,又行进了几分钟,来到一栋独门院落前。
将车停进车库,推开朱红色的铁门,项红站定,右手向前一伸,“陈先生,请。”
院子里花丛处处,花丛深处站着一个女人。陈财磨磨蹭蹭走上前,吸了一口气,说“我回来了。”
女人并不抬头,只对项红说,“晚饭炖两只鸽子,记得加天麻,先生需要补补。”
项红应声进屋。女人继续看花。
陈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一刻,他有些后悔。
这个女人名叫燕妮,她才是陈财的真正“购买人”。
一切要从四年前的一个晚上说起。
那天晚上,陈财如往日一样到酒吧消遣,看见一位少妇独坐在吧台前,端着酒,却不饮,只双眼盯着酒杯,那眼神,似乎要把酒杯看穿了。
少妇年龄与陈财相当,皮肤白皙,姿态优雅,保养得宜,神情温婉、忧郁,在昏黄的光晕下,柔和的像一幅油画。
先后有几个人意欲撩拨,少妇皆不理睬。此情此景成功地激起了陈财的胜负欲。
他走将上前,挨着少妇坐下,并不说话,用自己的酒杯与她的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再倒一杯,又一碰,一饮;连着喝了五六杯后,少妇才轻掀眼皮,说,“你倒是个有趣的。”言罢,放下酒杯,挽住他的胳膊,俩人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一夜露水夫妻,之后再无交集。
再次见面,就是两个月前。
02
晚餐很丰盛。
陈财很痛苦。
一罐鸽子汤,香浓四溢,他却受不了天麻的味道,在女人的凝视下,硬着头皮喝了三碗。
那个麻婆豆腐不错,他将将伸出筷子,一只手伸过来端走了盘子,“以后这些辣的、甜的、酸的,凡是味重的都不要上,明天开始,严格按照菜谱来。”燕妮轻轻柔柔地说。
“吃这个。”一盘猪肝移到陈财面前。
“还有这个。”一盘凉拌菠菜映入陈财眼帘。
“猪肝和菠菜含铁量最多,补血,要多吃。”燕妮说。
陈财觉得食不下咽。他感觉自从进了这个院子,他就不再是个人,他只是个移动的食物储藏器。只要燕妮觉得好的、菜谱上写的、能补血的,他都要主动或被动地嚼碎、咽下去。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上班了。我已经让阿红把你前几天写的辞职信交给你们领导了。”
晴天里一声霹雳,陈财又一次被惊得目瞪口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份辞职信,只是在她的逼迫下,为了脱身,他假装写的,哄哄她而已,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操!
陈财觉得,自从两个月前和燕妮见了面,就诸事不顺。
那天,他跟着项红第一次走进这所院子,事隔四年再次见到这个女人——燕妮。
燕妮说四年前那一晚后,她生了一个女儿:Cindy,也是你的孩子。——不可能!陈财叫起来。
燕妮把一份亲子鉴定结果报告书放到陈财手上,结果解释栏赫然写着:父亲关系可能性99.9%。
一大片天雷从陈财头上滚滚而过——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03
燕妮出生于一座小城,父母是当地的中学教师。大学毕业后,她想到一线大城市发展,父母拗不过,只好同意。
天高皇帝远,或许是以前家里管束得太严,突然一下子释放,她都不知道怎么过才好了。
燕妮从小接触的环境都很单纯,对人少有戒心。而且,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当常怀感恩之心”。在家人眼里,这是个优点,但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极易被人利用的弱点。
公司和合作单位的公关饭局,老板强调“燕妮必须参加”,缺少社会经验的她误以为那是领导的信任和栽培。一场酒席下来,少女变成妇女。
之后的剧情和所有无知少女堕落的剧情一样狗血:包养、情人、小三,她成了曾经自己最不齿的那种女人。
男人玩厌的结果常以财、物打发。而她,已经习惯了金丝雀的生活,再经受不了外面的风吹雨打,于是第二个、第三个……
岁月如流水,年华易逝,不知不觉,她也成了昨日黄花。
她也曾想找个正经老实人嫁了。但在看多了姐妹们被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男人背叛、抛弃、卷财后,她不想冒再一次受伤的风险,于是决定,找个男人,生个孩子,与子携手,慢慢变老。
是天意,让这个叫陈财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孩子。
04
Cindy出生时,燕妮很快乐,非常快乐。
想到以后会有一个小女孩会用软软糯糯的童音叫她“妈妈”,这个小女孩还很漂亮,很可爱,她会一天天长大,变成另一个燕妮的样子,她们会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旅行,一起做许多许多有趣的事,每当想到这些,燕妮的心里就充满了快乐。
Cindy早慧,两岁半上幼儿园时,已经识得不少字,漂亮又有主见,是班里的孩子王,老师和同学们都非常喜欢她。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燕妮从人贩子手里救了一个女人,就是项红。项红和Cindy非常投缘,她也需要帮手。
于是,三个女人住在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有一天,燕妮正在商场里给Cindy挑衣服。接到老师的电话,说Cindy流鼻血止不住,正送往医院。
她一路飞驰到医院。老师正带着Cindy做各项检查:抽血、化验、心脏彩超、CT、核磁共震……
小小的Cindy一声不吭,任由医生摆布。看到燕妮脸上的泪水,她握住妈妈的手,说,妈妈,不疼。检查完,病就没了。
她们当晚就办了住院手续。Cindy再也没有离开过医院。
医生说Cindy得的是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必须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但是从哪儿找到配型合适的造血干细胞是个大问题。
因为造血干细胞的采集过程比较复杂,加上人们对不太理解的事物习惯性的恐惧,所以,献血者多,但捐献造血干细胞的人很少。而且,即使找到捐献造血干细胞的人,还要经过配型等一系列复杂的检查程序,成功的可能性只有50%。目前,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里没有与Cindy配型合适的捐献者。
医生说,如果孩子出生时有保存的脐带血就好了。如果没有存自体的脐带血,异体脐带血治愈的例子也是有的。
燕妮抱着头想了一个晚上,脐带血,脐带血……
灵光一闪,她想到了看过的一部小说,书里女主角的女儿得了罕见的血液病,为了救女儿,女主角又生了一个婴儿,用婴儿的血来救女儿的命。
我也可以吧,再生一个孩子,用新生儿的脐带血来救Cindy的命。燕妮想。
说做就做。但要保证一切万无一失。
书里的女主角为了确保治疗效果,宁愿忍受屈辱,找当年强奸她的男人,用计怀上孩子。想来,同父同母的姊妹的脐带血肯定是效果最好的。
花了一大笔钱,私人侦探就在最短时间内把Cindy的亲生父亲——陈财的资料放在了燕妮面前。
05
陈财也是个滥人。私人侦探的调查报告里写得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他和多少女人发生过不正当关系。这些燕妮并不关心。
燕妮只关心陈财现在的身体健不健康,能不能提供最优质的精子。
她让项红带着陈财到医院检查身体,接着设计了他和梁丽茹的离婚事件,剩下的就是严格按照医生制定的菜单进食调理身体,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受孕。
燕妮自己也制定了严格的健身计划,有专业的教练上门给她和陈财授课。陈财一万个不愿意,但在她的威逼利诱下,还是乖乖就范了。
燕妮承诺,事情一结束就放他自由,还会给他一大笔钱。
她仔细计算排卵的日子,在每个可能的夜晚让陈财上床,她们像两台机器一样,机械地完成规定动作。
每次完事后,陈财被赶回他的屋子,燕妮还要把双腿架在床头的墙上,保持这个姿势十五分钟,听说这样可以增加受孕机率。
功夫不负有心人,燕妮终于再次怀孕了。
她和项红无比小心地守护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每次到医院看Cindy,都会把Cindy的小手放在肚子上,轻轻地告诉她:这是你的弟弟或妹妹。
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项红说,Cindy等着这个孩子救命呢,你别再来回跑了。于是,她安静地呆在家里,静等孩子生下来,给Cindy一个惊喜。
她要确保100%的成功,所以,陈财仍留在这所房子里。
燕妮发现他经常在这房子里到处乱转,有时会摸着某个贵重物品,或盯着墙上的名人字画,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俩个人都被困在这个牢笼里,燕妮是心甘情愿,陈财则如同被捆住手脚的猛兽,日益暴躁。
为了安抚陈财,燕妮和他办了结婚登记,她想:毕竟两个孩子的户籍登记上也需要一个父亲的名字。先结再离总比以后孩子被叫私生子强。
06
燕妮怀孕后,私人教练就不来了。有些器材放着占地方,她让项红找人拉走,准备把那个房间布置成儿童游戏室。
工人们抬着跑步机往外走,她捧着已经足月的肚子,远远站在一旁看。
一个工人扛着器械走过她面前,好像突然被人猛推了一把,肩上的器械由于惯性向前砸去。
燕妮身子笨重,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倒在地上。
“啊——”
“啊——”两声尖叫声,她看见项红飞扑过来,她觉得双腿间有什么粘粘的东西流出来,“疼死我了”,她抱着肚子,感觉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消逝,所幸没有流产。
从医院再一次回到这座院落时,时间已是深秋。
院子里盛开了许多菊花,燕妮想到了很多往事。
她和陈财生过一个孩子,那是个女孩,她叫Cindy,她得了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为给她治病,她找到陈财,又怀了一个孩子。
燕妮不知道,其实,第一个孩子Cindy,在她怀第二个孩子差不多七个月时,Cindy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怕她受刺激,动了胎气,项红串通了医生,一直把她蒙在鼓里。
燕妮低估了人性的贪婪,长期的变相软禁已经对陈财心理产生严重扭曲,陈财怕孩子出生后又一次被离婚,想侵占燕妮的财产。在就要瓜熟蒂落的时候,借搬运工的手让燕妮受了重创,可惜阴谋没有得逞。不错,那个工人正是被陈财猛推了一把。
对于陈财的阴谋,项红知道后几乎发疯,燕妮是项红的恩人,她一定要替燕妮狠狠收拾陈财,至于怎么收拾,燕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年头,只要肯花钱,什么事都有人愿意去做。
燕妮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座承载了她太多痛苦记忆的房子。
她准备带着女儿,和项红一起搬到一个海滨小镇去,那里空气湿润,夏天还可以和女儿到海边捡贝壳、玩沙子、游泳,想想就很快乐。
行李已经装上了车。项红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笑着向她走来。
“感谢你,三个月前,选择了我,做你的妈妈。”燕妮望着天空,喃喃地说。
湛蓝的天空,宁静而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