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峰抽了很多烟,不再继续说话,我则静静的陪着他立着,脑子里闪现着刚入学时的情景,绍峰自己拖着硕大的行包走进宿舍,没有人陪着他。
我对家教的期待,已经不再源于赚点小钱,我期待和艺竹的见面。艺竹在每次家教后,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尽管第二次谈的比较多,但我仍然没有成功拿到她宿舍的电话号码,我上次索要的时,她淡淡一笑,告诉我,合适的时候自然会说。即使是最简单的期待,也不代表着想要的结果一定会出现,周二的家教艺竹并没到,在虚掩的门缝里,我看到资妍一个人在写作业,我悄悄的问资毓,资毓不怀好意的冲着我笑,看我严肃下来,才告诉我原来艺竹跟他妈妈请了假。
即便家教时和艺竹在不同的房间,也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亲近,自然艺竹不会有,只有期待与对方见面的人才有,艺竹并没有这种期待,她每次都消失的那么彻底,完全不似我翘立心头的遥望。
今晚没有艺竹的伴行。
青灰的道路,漫长;吐纳的空气,冰凉。一个人在愈发清冷的秋凉中穿行,放眼望,路灯光怪陆离着流散昏黄。
一路失落着,心里想着艺竹的模样,算着和她分而未见的日子。快到校门口时,我隐约看到了艺竹的影子,就立在鎏金的校名大字旁,翘首望着。
真没想到,我对一个女生的期待都能让我出现幻觉,我心里突然觉得好笑,轻轻的摇摇头,准备穿过耸立的校门。
“等一下!”我居然还幻听了,我还听到艺竹的声音,我听到她在叫我等一下。天,怎么会这样,我真是个没出息的人,想一个人,竟然想出癔症来了。
“等一下!”那个声音再次想起,似乎真的是艺竹在喊我,我停下自行车,扭头去看。
竟然真的是艺竹,她就在我身后,正在朝我走过来。
“艺竹。”我喊了她一声,赶紧把自称车后退了些距离,迎着她,“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问她。
“在等你。”艺竹说,“我有事情跟你说。”
艺竹的话让我感到奇怪,她请假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可此时出现在我面前,还说有重要的话跟我说。
“怎么了?你今天请假了,什么事?”我问她
“跟你有关的事。”艺竹很平静的说。
“跟我有关?那是什么事?”艺竹的话让我变得更加困惑。
“跟你和新毅都有关的事。”艺竹又说。跟新毅有关,我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但我并不想跟艺竹去阐述什么猜测,我想从她这拿到一份标准答案给我解惑。
“我们找个地方在说吧。”艺竹边说话,边往学校里面走,我跟在后边。
大门一直向前走,就是科技楼,科技楼的前面是新建设的运动场地,运动场地又围栏隔着,围栏的下边间隔放着长凳,有学生三三两两的在那坐着。
艺竹找了围栏的一个角落停下,等我把自行车停顿好,走到她跟前。
“新毅怎么了?”我问。
“新毅今天下午找过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和他见个面,因此我才请假。”艺竹看着我说。
“又是表白?还是?”我半猜测着问她。
“差不多吧。”艺竹说。
没等艺竹再张口,我跟着说:“你俩的事,又关我什么呢?”我语气里带着不屑,心里却划过一丝悲凉。
“我明确的拒绝了他,我说我有了男朋友,我说是你。“艺竹显得有些不安。
“对不起,我只是骗他,我根本不喜欢他。”艺竹的不安更加厉害起来,借着围栏上的灯光,她注视着我。
“呃。没关系,你能脱身就好。”不用艺竹说,我也知道这不过是她对新毅说下的谎言罢了,“新毅怎么说?”
“他当然非常惊讶。他问我怎么认识你的,我告诉他,他很生气,说要找你算账。”艺竹的话语里透出一丝恐慌,但我却很平静,我一直感觉我和新毅会因为这事反目,不过我并不想如此,况且,现在的实际情形,我并不是艺竹的男朋友。很可笑,我却被艺竹当成了替罪羔羊。
“没事的。”我一边安慰着艺竹,一边大脑飞速的转着,脑海里反复盘算着如何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处理一会回宿舍的问题。
“对不起,我真的很自私。”艺竹说,“我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带来的。”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事情已经如此,总得解决。”我说,“只不过,再有类似的事,你最好先告诉我,我还能提前有准备。”
“不会有下次,不会有。”艺竹摆摆手冲我说。
我的大脑仍在飞速转着,我已经无心享受和艺竹独处的时光,我在想着一会可能发生的情形。新毅会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对我。我们之间刚刚说过“好兄弟,一辈子”的话,如今我却要背负着艺竹说下的谎言,面对那个被我“背叛”的兄弟。
而在心灵深处,因为艺竹,我应该真的已经背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