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父亲节了,可是,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其实,在父亲生前,我们的关系并不融洽。最主要的原因是,父亲对婚姻、对家庭,太没有忠诚度。就在我读初中、妹妹读小学的时候,父母离异了。
父母当年,是经人介绍,相亲后结婚的。父亲年龄比母亲小三岁,秉承了爷爷的优良基因,父亲长相英俊。而且由于常年对家庭的漠不关心,只记挂着他自己吃吃喝喝,所以,他一直都要比同龄人更显年轻。我还在小学的时候,有个好朋友,她哥哥跟她年龄相差十几岁,那时候我们经常互相到对方家里去玩,也经常把借来的书分享着看。有一次,她哥哥替她来还书,敲了我家的门,结果出来开门的是我父亲,她哥哥就理所当然的开口就说“我妹妹让我把书还给你妹妹”,关于这次的乌龙,记得当时我们还当笑话一样,说了好久的。后来,父母离异,在我当时的心里,认定长得太好的男人不可靠,以后一定要避免重蹈覆辙。
说起来他们的离异,还是我一力促成的。
在父亲找到新欢,威逼母亲离婚的时候,母亲认为我和妹妹两个女孩子,年龄还小,担心他们的离异,对我和妹妹造成非常沉重的影响,想着忍一忍。可是,父亲是一个嗜酒且酒后经常撒酒疯的人,在这期间,他屡次借着酒后殴打母亲,我亲眼看到过好多次,实在忍无可忍。好多次哭着央求母亲:“就离了吧,我们娘三自己过”。那时候,我其实还太天真,根本没有想到生活的压力和经济的重担会让母亲承受不住。
父母终于离婚了,父亲高高兴兴找新欢去了,仅仅几个月后就二婚了。
父亲再婚后,住的离我们原来的家,也不远,就隔着两排平房。由于父亲经常拖欠抚养费,我和妹妹,就每个月都要在月底的那几天,在放学后,乘着夜色去父亲的新家敲门,讨要抚养费。那一段日子,过得真是心酸还有屈辱,每每到了那个时候,就度日如年。每次看到父亲新欢的嘲讽嘴脸,都在心理暗暗的想,等我以后长大了考学校、找工作、甚至是结婚,都要离开父亲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看见他。
事实还真的如我所想,我考学时候离开原来的城市,工作时候走的更远,远到每次回家看母亲的时候,都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而且经常还买不到票。
就在我已经在北京工作之后,有一次,出差外地的时候,老公给我打电话,说我父亲打不通我的电话,给他打电话,并且已经找了来,人家一家三口在北京了。(说起来他们的一家三口,我还不能平心静气,因为那个二婚的儿子,据我父亲自己承认,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个男孩子比我妹妹还大三岁,说起来我就觉得耻辱)我老公给他们找了一家我们居住地附近的宾馆,当时我们租住的小平房实在太小,容纳不下他们。还陪他们吃了几顿饭。我出差回去,找到父亲的宾馆,才了解到,他们是陪儿子到北京附近的河北省某学校报到的,路过北京,想起我在这儿,才要来看看的。
时隔多年,虽然心里仍然不能释然,但是面子上也要大家都过得去。我请他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了一顿饭,并且从单位借了辆车,给了司机点好处,欢送他们到火车站转车去河北。
那次一别,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以后,任我每次过年或者其他什么时候回老家,都不去看他。
直到去年,我的老姑姑打电话给我,说,父亲已经去了。当时,心理不是不难过的,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想到的就都是那人的好处和优点了。
老姑姑说,父亲去的并不安详,他因为常年浸淫白酒,脑部有了点问题。二婚的妻子给儿子媳妇去看孩子,扔他一个人在家。发病的时候,周围没有人,直到好几天以后,才被发现。可以说,晚景凄凉。老姑姑在电话里说,“燕儿啊,别再记恨你爸了,再怎么样,你小的时候,他也是真心对你好过的,也曾经抱着你去这儿去那儿的玩儿~”。是啊,在美好的最初,我也曾经享受过父爱的,只可惜当时太小,没有了什么印象。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又想起了父亲。想起,在我高考失利又进入五官科医院动手术的时候,为了稳妥,他也曾给过医生红包的,那时候,他也是担心着我的。想起,高考成绩放榜,我距离本科线差四分的时候,他也曾开着摩托车四处带着我,联系复读的事情,虽然后来我被专科录取没有去复读,至少那时候,他也是一心为了我在尽他最大的努力的。
父亲,我其实早就不恨你了,愿你在另一个国度,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