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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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片普通的果树林,父亲长眠在这里,从2001到2017. 这些天,每每经过这片树林,我都在想,父亲看得到我回来吗?

六年没有回到家乡,回来,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父亲坟前去看看父亲,带点点和秣秣给外公看看,给外公磕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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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到2017,十六年,十六年间,我慢慢习惯没有父亲陪伴成长的日子,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开始我母亲的角色,也开始体会为人父母的不易。开始回想在那贫困的年代,父母是如何历尽艰辛把我们姐妹四个拉扯大的?

可能本身属于记忆不好的人群,很多发生过的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事情都已记不太起。对父亲能记起的记忆也不多,我希望微信朋友圈永远不要下线,我把父亲存在这里,让我想父亲的时候就来这里看看。

记忆中的父亲,是个好人,为人和善,无论何时,脸上都是友善的笑脸,宁恐自己吃亏也要成全别人,无论是父亲过世时,还是现在,议起父亲,身边的人都很惋惜,觉得这么一个好的,正直的人,在那个年纪离开是不应该的。

相对于外人统一好的评价,母亲对父亲的抱怨会多一点,觉得父亲替家里考虑得太少。一辈子都在辛苦自己!

对于父亲的突然病重,我是意外的,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父亲生病的人。开始大家都瞒我,只觉得那一段时间家里不太正常,总是没人接电话,好不容易有人接,也是左言右意聊不到关键点又匆匆挂掉。直到那年父亲节,雨夜,我在街边电话亭打电话回家,爸爸接的电话说家里一切安好,我祝父亲父亲节快乐时,大姐突然用楼上子母机接了电话,喊我回家,说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可能日时不多,顿时,我失控,蹲在街角的电话亭里嚎啕大哭,就着街边的滂沱大雨……

从知道父亲生病,到父亲离开,是很短暂的时间,短暂到我不知所措,又因为年龄不大,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及无法弥补的,导致,我未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这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我收到消息,匆匆归来,小船还没靠岸,就听到岸上响彻了的哀乐声,船上的人在打听是哪家的丧事,有认识父亲的人,说着父亲离世的惋惜,而我,在那一瞬间,望着家的方向,失声痛哭,他们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但知道我是吴家小女儿时,又开始同情。

这是关于父亲离去比较清晰的记忆,今年初在外婆葬礼上,为外婆守夜,看外婆最后一眼时,我回忆父亲的葬礼,想回想起父亲盖棺前的最后一眼,但怎么都记不起,记忆很空,就似乎没发生过。但怎么可能没发生过呢?

父亲过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失去父亲的悲伤,觉得父亲没等我长大就离开,所有颜色都是灰的,身边的朋友不敢提及,我也躲避不愿意提及。

父亲的一生,我觉得有些悲情,想要儿子的愿望没有实现,又在最小的女儿快要长大成人的时刻病去,没尝试过享受!

父亲想要儿子,也因超生丢了公职,生我时,家里所有东西都被计生办拖走,只留下了一个碗柜和墙壁,一家人过着极为艰辛的生活,但父亲对我们姐妹四个却是极好的。不差我们吃穿,别人有的,我们基本都有,尽最大能力送我们上了学。就连生病时也想着我们,骗妈妈说没钱了不治疗,结果在弥留之际又交代妈妈,哪里哪里放了两万块,要分给我们姐妹四人一人五千。

这五千我一直留着,不想用,这是父亲留下来的钱,想留着,一直放下去,给自己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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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遗憾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眼。

我也遗憾父亲未能等我长大,我未能回报父亲,父亲没喝过我买的酒,没抽过我买的烟,没穿过我买的衣服……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是父亲种在家门口的桂花树和枇杷树,树已长大,而父亲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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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会一直怀念父亲,

给我生命,养育我成人的父亲!

父亲,春节快乐!

我们,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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