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跟死神一步之遥,整整一年了,历历在目,永生难忘,永远也不会忘却。
去年的今日十二点多打完催产针被两个小护士推进了一间两床位的房间,因为之前的病人还没出院,我天真的以为进的房间是暂时休息室,其实是迎接小生命的产房,在此房间里黑天蔽日的度过了整个下午,痛苦难耐,生不如死。
初次生育,不懂生产的痛,带着孕育了十个月的小生命,高兴的走入房间,最后躺着被拉走的,展露了今生最丑陋的一面,最险恶的一面,也是今生最难看的一次。尴尬到极致。
2020年5月19日凌晨两点半,肚子突然有点疼,起夜去了卫生间,小便中伴随着红血丝,便后又躺在床上,肚子的疼痛感一阵一阵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莫非我要生了?没生过,也不知道生产有什么征兆,自己稀里糊涂的忍着,没有惊动家人,忍着一阵一阵的痛,熬到早晨六点钟。那天是个星期二,老公前一天刚去单位,所以直接给公婆打电话要他们陪我去趟医院。
公婆赶到我家接上我去医院,挂了急诊,简单检查B超等项目,结果显示要临盆,赶紧办理住院手续。自己跟着从急诊楼绕到住院楼,来回又是B超又是胎心监测又是内检,忙活了一上午,医生说我羊水破了,流的哗哗的,让我不能乱走要坐着。老公得知也驱车从外地回来,住院手续办好了,可是先前病人还没搬走东西,我只能楼道里站着,随时等候安排,不敢乱动。
十一点半,负责给我接生的医生叫我过去,说我一上午只开一指,头盆不吻合,不好生,建议我刨腹产。我固执的以为我也可以试试,能顺产是最好的,更何况我身边的朋友家人都很好顺生的,我觉得我也可以。医生建议打催生针,我坚决的在一堆单子上潇洒的签了我的尊姓大名。
签完名,两个护士带我去了我以为休息室的产房,婆婆陪我进去的。一脚踏入产房门,一脚踏入了鬼门关的门,差点没出来。
进了产房,刚坐在床上,一个护士给我挂了吊瓶,十二点十分打了输了催产剂,不一会儿阵痛开始,反应真够快的,午饭刚塞了一口进嘴,剩下的就无法下咽。后腰骨头断裂的感觉,比凌晨在家疼痛感强烈七八倍,疼痛感也是一阵一阵的,从刚开始十几分钟疼一次,到五六分钟疼一次,逐渐缩短时间,最后一分钟疼一次,疼痛感逐渐增强,七八倍,十几,二十倍的疼,表情从刚开始疼后还能微笑到最后满眼是泪,哭天喊地,最后压根睁不开眼,口出恶语,把今生没说过的脏话都骂出来了。都知道要忍住,少喊少叫,保持体力,生产,实际上是根本疼得生不如死。
不住的疼痛,不住的内检,每一次内检都苦不堪言,可疼了一下午只开一指,无痛都不能打。四点左右我告诉医生让刨吧,可恶的人,不知哪里原因,一直拖到六点半才把我推进手术室,进行刨宫的。那时候才意识到,关键时候你的生死大权不在你手里,而是掌握在你老公手里,老公不签字哪个医生敢给你刨?后来臭骂了老公一顿,怨他不给我快点签字。产房外的他也不知道产房里的我情况如何,后来听说,老公期间进入产房,我抓起他的手就是狂咬,婆婆带戒指的手指也被我攥紧到疼。
手术室不知多大,六点多我被抬进去,还会一阵阵疼。一个男子让我脱掉所有衣服,后来知道那是麻醉师。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浑身颤抖,嘴里不住的哀求到“快给我来一针,我疼”。麻醉师从我后背脊柱间打了一针,我被平放着,身上盖了被子,冰冷冰冷的,刺骨的冷。
十几个绿大褂医生围着我忙碌起来,“哇”的一声,一枚男婴从我腹中取出,麻醉师把手机伸到我眼前,屏幕上赫然显示着“18:57”。我的孩子平安取出。我的眼泪决堤一样,哗哗流过脸颊,穿过脖颈儿,流向远方。
一年啦,跟死神擦肩而过,疼痛感隐隐还在,那天的点点滴滴,犹如昨日发生。孩子的出生日,我的大难日,怎能忘却?
余生很长,好好善待自己,好好爱自己。疼过、痛过,方知为母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