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到他忽然离开的噩耗时,我竟然有一丝漠然,我对他出现了陌生感 ,我第一时间想道,他是谁,为何我会这样的感到熟悉却淹没在陌生之中,而这样的漠然感是否就是我想要的。
时光告诉了我答案,时间告诉我,我失去不只是一首歌,一个歌手,一个动漫的片头曲,我失去了一个时代,一个童年,我失去了我如何都挽回不了的东西:过去。这曾经让我极度想逃离的枷锁,我如今让我如此留恋。我多想同着这近日里绚烂的桃花一样,绚烂后,一起去吧,一起去吧,同和田光司一样去吧…或者,我认为,他和桃花一样,并未去向未来,去想令我恐惧的未知,而是我的过去,那个弹珠,游戏王,后院五米有余的大树组成的树林,在风吹过这片树林后发出沙沙的声响,过去的阳光用比现在要舒服的多,它们就透过层层叠叠叠叠的树叶,斑驳的照在我稚嫩的脸上,这张脸我不知道是否可人,但是,我知道,这张脸绝对真是,悲伤就是悲伤,兴奋就是兴奋。
现在呢,我的耳机不停的传出他的歌声,我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沉重啊,我未觉得,我失去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却在他充满电音的音乐下簌簌泪下,哈!他是多么不会煽情的人,总给我们这些外行人一种他有无限动力的感觉,又忽然戛然而止。物是人非么?也许是吧…我并不了解他,但是,我知道,我的弹珠不知在何时全部丢光,一颗不剩…如同我当年最正切最晶莹的泪水一样,全部流干。如今,只剩下,浑浊,充满世俗的液体从我的眼眶争先涌出…我到底失去了什么…为何如此心痛…
“两棵丁香,叶子簌簌辞柯了,像一声声年华消失的感叹”出自臧克家的手笔,我的年华,同句子中的一样,何时绚烂的如夏花,而自己身在山中,未曾发觉,又几何时,它如秋叶般静美的躺在我的掌心,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我童年破灭的声音如同去年的枯黄的树叶落在我的脚下,而我我无意将它踏碎的声响,这是让我心碎的声音。
这个纷乱的世事,与我儿时早就截然不同了,我不懂是我变了,还是这个环境变了,我记忆中的那片树林,我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如果它们还在,一定会牵连我曾经的回忆,我那个毫无文艺可言的时段。我也许会记起书上的男孩子不只我一个,他们都像我一样,都不害怕树的高度,他们又没有和我讨论着同一个女孩呢?而在哪个杨树上刻了什么样的字呢?我不记得了……
他们,那些男孩们,还有那隔壁班的姑娘,在和田光司的歌声下都去了哪里呢……而我坐不稳的马扎上,看着那不大的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在一集又一集的歌声下,渐渐完结,渐渐消失,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同样,不知何时模糊了我的记忆。
和田光司,多么不会赚取听众眼泪的歌手,忽然一瞬间夺走了电音不能拥有的泪水,我抽泣在昏黄的月光下,没有星星,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给予我的回忆,一股脑的塞还给我,我有些手足无措,于是,泪水填补了我回忆中故意的留白,记忆中星宿总是在为我闪烁着。
笨笨,那个住在我隔壁的男孩子,比我大几岁,他是我童年的一部分,家里有个大的电视,在他家里看过的动画要比我家还多,他家里总是贴满属于他自己的奖状,而现在呢?听长辈说他早就辍学了,同样变得世俗起来,拿些富裕的父母给他的钱开了个网吧,工作不温不火,生活没有大起大落。然而我已经有十年多没有见过他。
小叔,长的憨厚老实同他的性格一样,是我的亲戚,比我大的多,和我们小孩子玩不到一块,但是,他是第一冲出来保护我的那个人,现在呢。他高考失利了,没有考中本科,只是考中了专科,去年毕业了,工作是家里人愁苦的问题。然而,我已经有十年多没有被他保护过了。
乐乐,小时候和我玩的最好的小伙伴,他画画特别好,尤其是画龙,简直惟妙惟肖,小时候我不知道还有美术生这么一种艺考出路,只知道,齐白石很厉害,徐悲鸿很厉害,达芬奇很厉害,梵高很厉害。他们都是画家。而乐乐也很厉害,所以,以后他一定也能成画家……而乐乐在我离开我童年的居住区后,就与他彻底分开了,从此成了陌生人,如今也许面对面都不会认出彼此吧。真是戏谑呢……
而我呢?我也许就像周围的人说的那样,我变了,变得油腔滑调,变得世俗化,变得只看本质价值……我承认,我确实变了。我们,在歌声中都可以找回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回忆,然后,不停的寒暄,感叹万事万物的变迁。其实,事实是,我们都经不起物是人非的颠沛流离,却融成了颠沛流离的一粒沙,随风翩眇,就像我未知的未来,从来不像过去一般美好。我多想……
歌忽然停了,就像他的生命忽然结束了,电音的旅途,今日是他陪我度过的,和田光司,谢谢你陪我度过了那最最虚无缥缈的童年,且又最最真实最最沉淀的童年。
再过几天,柳絮又要烂漫了,一路走好……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最后,说一句题外话,请放下你们微不足道的愤青情节,一个连街头小偷都不敢呵斥的民族,谈什么夺回过去的荣耀,所以,请和我们一起祈福日本。愿逝者安息,愿活着的人坚强。我们的童年和青春都源自那里,所以,请不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