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爱一直都在

爸爸出事前,我从没有想过爸爸如此爱我,直到他醒来后那含糊不清的一声‘’老宝"才让我深刻体会到这份爱的重量。打开记忆的闸门,回想起儿时的点点滴滴,那美好的一幕幕便如过电影一般跃出脑海,才猛然醒悟,原来,这份爱一直都在。

      三两岁的孩童,刚有些模糊的记忆吧, 懵懂的记得,似乎每个晚上爸爸都会把我弄哭,原因是他要搂着我睡,于是乎,我挣扎着,哭喊着,我想不会比杀猪的声音好听多少。当我奋力地爬到妈妈的怀里时,世界就会马上安静下来,我转过头气呼呼的看着这个臭爸爸,却总是看见他宠溺的笑脸,就恨恨的更不搭理他。

      大概四五岁的春天,大地焕然一新。爸爸正在猪圈刨粪,好运到地里作肥料。姐姐哥哥们一早就去上学了,我独自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就跑到南院子的韭菜地里,因为刚刚才一个多月的小马驹正在这里撒欢呢。我慢慢的靠近它,胆怯的摸摸它的头,小家伙很友好的蹭蹭我的手,呵呵,很快,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得意忘形,随手折下一根柳条抽打小马驹,把自己当成了车老板,一边打一边喊着“驾”。肯定是我不知轻重,把小家伙打疼了,它突然咆哮起来,两只前腿立起来,嘶叫着向我扑来,我吓得大喊救命,躲避不及仰躺到地上,拼命的用胳膊挡住脸。正当我以为肯定没救时,却听到爸爸的一声大喝,爸爸拎着刨粪的搞头如天神一般出现了,小马吓跑了,连跑着还极不服气的尥蹶子。爸爸抱起还在痛哭的我,确定我没什么事,才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说:看来得把这畜牲处理了。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知道再不敢惹那个喜怒无常的小家伙了。没过几天,爸爸牵着大马和那个欺负我的坏家伙去赶集了,晌午时,爸爸一个人回来了,妈妈嗔怪爸爸说,你把马卖了以后地里的活怎么办?爸爸笑笑:雇牛计呗,留着它伤人咋办?说着,摸摸我的头,我却极不领情的跑开了。

        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淘的不像话的时候。我与姑家的弟弟同年,常在一块玩耍。上树掏鸟蛋,下河捉泥鳅,玩的那叫一个欢脱。一日,我俩又发现了“新大陆”,大门口的土墙里住进了一群马蜂,几天的功夫就在墙里面筑了一个大大的蜂巢,但从外面看却看不到,如果不是马蜂来来回回的飞舞,很难被发现。这下,我俩可有玩的啦。一会用泥巴把她们的洞口堵上,一会往洞里塞树叶杂草,一会用玻璃瓶往里灌水……干完坏事马上跑到院子里藏好。可马蜂可不是好惹的,这不,它们把从外面赶集回来的爷爷当成坏人给蟹啦。弟弟回家了,我自己可不敢挑战这些会打针的飞将。便做起乖孩子,帮着摘李子,可当我刚迈腿准备跨过栅栏的时候,突然觉得左腿肚子被什么刺痛,我跳着喊着跑到东院子门口,爸爸闻声赶来,原来我被马蜂给报复了,腿肚子瞬间就肿起来老高。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屋里,只记得妈妈使劲挤马蜂蛰的地方,说必须把毒针挤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只好忍着疼,脸上早已哭成了小花猫。见毒针挤出去了,爸爸马上去仓房背起了药壶,用衣服包裹住头,只一会的功夫就将马蜂消灭了。带着胜利的微笑,爸爸心疼的看着我的腿:让它们欺负我家老影。

      就这样,我无忧无虑的度过了学龄前时光,直到现在我还是记不起,在此之前爸爸是否抱过我或背过我?哪怕是我被狗咬了,眼睛全遮住,拽着他的衣角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他也不曾背起我。所以,唯一的一次清晰的记忆便如烙印一般永远的印在心底,而那时,我已经十岁了。那是六一前几天,爸爸刚好出差回来,顾不得一身疲惫,神秘地从兜里拿出两块粉色的纱巾来:谁和我好我就给谁。粉红的纱巾如一团美丽的云霞,引诱着我,爸爸故意背对着我,不让我看见他眼底的笑,为了纱巾我破天荒的主动趴在爸爸背上撒娇,爸爸仿佛早已知晓,我刚趴上去,他就顺势把我背起来,在地上转个不停,我咯咯的笑着,被转得晕晕乎乎的,不知不觉的爸爸把我放到了院子里低矮的土墙上,我一看,正好,于是光着脚来回的在土墙上跑来跑去,爸爸立马过来抓我,可我就像个泥鳅,几次都被我逃了,终于还是被他抓住,背回了屋里。那粉红的纱巾我和三姐一人一条,至今仍是我俩粉红色的回忆。

        夜深了,记忆的闸门却怎么也关不住,小心翼翼地拨动记忆的琴弦,和着泪水浅唱轻吟:曾记得让你陪我这个“臭棋娄”下棋,而每次都以我的无赖告终;曾记得因你只顾学校的工作而不顾家与你大吵,鼻涕一把泪一把控诉你的“罪行”,你却是不气反笑;曾记得你不顾爷爷的反对,毅然把我送进我喜爱的音乐殿堂;曾记得……

        如今,爸爸离开我已四个春秋,你的爱却会伴我此生。想你,于每个清晨,于每个黄昏,于每个夜深人静。那明亮的月亮可是你的脸庞,那闪亮的星星可是你明亮的眼睛,闭上眼,请来我的梦中,让我再摸摸你的脸,让我再看看你的眼,让我再听听你唤我一声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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