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伴随着冰雪滴滴答答地融化,慵懒的阳光照耀着大兴安岭广袤的原始森林,林间厚厚的枯枝烂叶中间,已经稀稀拉拉出现了绿色的新苗,接受着一缕缕阳光的温暖。在大兴安岭西拉木伦河畔下游,背靠着山坡矗立着一幢孤零零的木屋,粗壮的原木满是被冰雪侵蚀的痕迹,门前铺着几块宽大的石板,这是鄂温克族猎人德布库的家,墙上挂着的几张野兽的皮毛更是彰显的这个猎人的能干。
德布库前天带着几个青年猎手进入原始森林狩猎,一直没有回来,德布库的妻子萨吉该在家里照顾着他们的儿子,10岁的阿格迪。生活很艰苦,冬天食物的匮乏让阿格迪早早就品尝到了生活的不易,不同于城市里的小孩子,阿格迪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跟德布库学习打猎的技巧,虽然不能独自打到猎物,阿格迪每次跟爸爸学习的时候都分外认真,希望可以早点进山打猎,让妈妈吃上更好的饭菜。
阿格迪手里抱着爸爸给他做的小木枪,正趴在地上对着河边觅食的野鸭瞄准,嘴里“啪啪”喊着,好像一勾动扳机就能打到一只野鸭。阿格迪很投入地练习着爸爸教授的每一个技巧,完全不顾地上泥土沾染了自己一身。在阿格迪身边卧着一只很小的小黄狗,耳朵向前垂着,看样子只有2个月左右,这会儿正在眯着眼睛打盹,脑袋左右摇晃,随时都可以一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萨吉该看阿格迪玩得如此投入,没忍心打断他,自己费力地端着放有许多菌类的大簸箕,在阳光下晾晒,好在蔬菜短缺的时候可以充饥。一只身形壮硕的黄白花大狗跟在萨吉该身边,看着主人一点一点干着手里的活,摇着尾巴静静陪伴着主人。黄白花大狗名叫多娜,是小黄狗的妈妈,小黄狗的爸爸巴特跟着德布库进山打猎去了,德布库不放心萨吉该一个人在家,就留下多娜陪着自己的妻子。
阿格迪对着河边的野鸭瞄准了一会儿,一回头看见阿妈正在干活,赶紧一个咕噜爬起来,冲阿妈跑过来,把小木枪背在身后,踮着脚尖帮妈妈举着簸箕的边,萨吉该看到儿子这样懂事,不禁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洁白的牙齿,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质朴动人。
阿格迪帮阿妈举着簸箕,低下头环顾西周,却怎么也找不见自己的小黄狗了,小男孩有些焦急,怕自己的玩伴被野狼叼了去,急得大喊“森格,森格你在哪里,快回来!”小黄狗这会还在刚才小主人玩耍的地方打瞌睡,小脑袋搁在自己的前爪上马上就要睡着,听见小主人喊自己,迷迷糊糊站起来,撒开四个小蹄子就往木屋子这边跑,刚站起来跑了两步,还有些重心不稳,迷迷糊糊“咕噜”一个跟头摔了个四脚朝天,对着空气扒拉了几下才又站起身来,急急忙忙往小主人身边跑着。
多娜看到森格急急呼呼往这边跑,一个箭步迎了上去,摇着尾巴带着自己的小狗跑向木屋。森格是多娜上一窝唯一的小公狗,他的三个妹妹被送给了附近有需要的猎人,德布库把森格留下的目的就是想让阿格迪和森格一起长大,一起进山打猎,这是鄂温克人的习俗,猎狗和猎枪是鄂温克男人最重要的武器,两者缺一不可。
森格迈着小碎步,跟着多娜来到了阿格迪身边,摇着小尾巴抬头看着自己的小主人,阿格迪看着森格,“咯咯”笑了,仿佛在嘲笑森格刚才跑过来时的跌跌撞撞。森格吐出了粉色的小舌头,趴在地上“哈达哈达”喘着气,刚才的一阵小跑让它有些吃不消。
萨吉该在离木屋不远的土地上忙活着,举着一把有了岁月痕迹的斧头,对着粗大的木墩,用力劈向一段原木,锋利的斧头“啪嚓”一声撕开了原木,两块半圆形的木头应声落地,砸在地上溅起了潮湿的泥土,些许落在了一旁站着的阿格迪的头发上,阿格迪并不在意,蹲在一边收拾着落在地上的木头,把一块一块木柴堆放在木屋的外墙边。忙活了大半天,看着太阳开始西斜,萨吉该停住了手里的活儿,把手里的斧头用力往木头墩上一劈,让斧头站在墩子上,拍打双手招呼阿格迪准备吃饭。
萨吉该不愧是当家的好手,即便在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只用几种简单的菌类和土豆,依然可以让阿格迪吃得肚子溜圆儿。吃过晚饭萨吉该把多娜招呼到身边,把项圈套在多娜的脖子上,让多娜睡在门口。多娜乖巧地卧在树枝搭成的窝棚下,守护着主人和孩子。
萨吉该在木屋不远的地方用几块粗壮的木头点起篝火,用石头围着挡住风,警告着附近的野兽不要靠近。阿格迪这会儿正和森格玩的开心,拿起手边的小木棍扔出去让森格捡回来,森格乖巧地往回叼木棒,可小短腿总是被木棒绊住,一个跟头滚倒在地上,逗得阿格迪和萨吉该哈哈大笑。
月亮爬上了夜空,萨吉该看着阿格迪睡下,自己也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思念着自己的丈夫。夜深了,窗外不时有动物的叫声,萨吉该裹紧被子,沉沉睡去,梦里德布库带着很多猎物回来,还给阿格迪带了一只小松鼠。睡梦中萨吉该的嘴角微微上翘,皎洁的月光洒在她年轻俊俏的脸颊上,好似一幅安静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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