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都随着雨水的冲刷掉而褪色了。时间终究是一个无敌于人间的法器,留下的淡淡的一点痕迹也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蜉蝣罢了。那些做不明白的梦演变成了血红色的雾,从窗子的一角溜进来,很快吞噬整个房间,你张开紧握的手掌,像是沉沉的睡去,在熊熊烈火的某种未知的深处。流年未完,虚梦已尽。淌着水的芦荟,混杂在来自西北荒原戈壁的风暴中,满身鲜血,我仍奋起。
田森阳
不明就里地下车,在我能看得见的方向,围着一群人,一半是我眼熟的,大概是公司来的人,另一半完全陌生,也许是工人,也许是彧所说的,来闹事的。
“怎么回事。”我走向人群的一角,仔细看了一圈这些来客之后猛然心里发毛,公司来的人,除了工作室的,剩下的几个全是高层,都是开大会的时候在台上训话的。结果这些领导们都在赔礼道歉,完全没了平时训员工的架子,正欲开口,后面有人拉我的袖子,惊觉回头,工作室的人把我拉到人群外面,低声说道,“事情大了,你看都谁来了。”
“我看见了,不过你们几个,出事的时候都谁在?”
肖扬递给我一张表,上面是工人施工的进程日志和当日值班的名单。
“张木啊,他人呢?”
肖扬无奈的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上面一口气来了6,7个了吧?这事问题不止是他们几个工人事故然后罢工了,连张木都进医院了。现在在ICU抢救呢,据说那天出事的时候,张木救了一个工人,然后他自己被脚手架砸了,当场就昏过去了,后来保安来的及时,给送医院去了,现在人是死是活不知道...”
“别说这种话,森阳,你想想,现在我们怎么办。”james打断了肖扬,“公司那边的意思是,我们的工作室留下一个人陪同公司派来这些人跟那些工人谈,其他人必须要在时间截至之前把任务完成,不管用什么办法。这已经从很难完成到没法完成了。”
我看着其他人,小花,肖扬,james,阿志,鸽子,还有在一边等着我的彧,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愣了几秒钟的神,终于是在众目睽睽下挤出话来:“那,张木,啊不对,鸽子,你去医院,跟张木的家属安抚好,稳住他们就是你的任务。花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联系其他可用场馆,能不能办就看你的了,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看你的了。”
“阿志,你回工作室,去跟米叔他们说一下,他人不错,借几个人他应该不会拒绝,然后你把之前的设计版全部从这里收回来,最快的速度把什么见鬼的问题给我消灭掉重新做,记得把成本算清楚。至于James,你知道还有什么要做,大家各司其职,做不好,别说我还是谁,还是在重症监护室躺着的张木,甚至这个工作室都得完蛋。加油吧,来打个气。”
彧静静的走过来,伸出手搭在我的手上面,“还有我,昕扬传媒和集美设计是合作友好企业,我跟森阳是朋友,算我一个。”
“这家伙真是,”我自言自语,“加油!”
坐在车子的副驾驶,盯着那一份花名册发呆。
“喂,喂,”彧打断了我的沉思,“分析出来了什么没有?”
“没有,不过你是对的,阿志把现场找得到的线索都拍了照片给我,和最初的定稿设计图纸比对,最关键的承重梁的地方,有人明显改动过的痕迹,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我怀疑,有内鬼。”
“没定论别瞎猜。”
“这还不好说,最好不是。”我叹了口气,“可是这份场景的图纸,除了绘图的老大和James,只有我和张木看过,现在张木在ICU躺着不省人事,老大在什么新马泰游山玩水,James前几天还喜气洋洋的给他哥哥的婚礼忙前忙后,难不成那内鬼是我?”
彧歪着头听完我的叙述,“那你就不知道,有人是在没看图纸的情况下,擅自对施工进行了篡改?”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你以为这是你们女人买衣服,买错了码换一件就行了,除非那个人有过建筑方面的知识,要不然是不可能看出来那个承重梁的。从建筑学和装饰上来讲,给负责承重的部分进行合乎整体设计是很难的,老大给出的设计方案近乎完美,不管是会展中心的负责人还是公司的高级执行官,对这个都是一路绿灯放行,甚至可以说,除了老大他自己,别人是无法在没有施工未完成的场景中准确找到承重的要点并在极短的时间内给予改动的。”
彧呵呵一笑,“那你这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