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说:“宇泰定者,发乎天光”,道人深入大定,可使量如天空一样广大的本性光明发露出来。其它秉承庄周真人这一论述的书籍文章还有很多,如唐司马承祯真人的《坐忘论》中就解说道:“庄子曰:‘宇泰定者,发乎天光'。宇,心也。天光,慧也。”所以在这个角度上,又称本性之光为“慧光”“性光”等。
但可笑的是,后世许多修道者只在眼前见到一点光明,便自我认定为“性光发现”了,甚至许多成名的“大师”也如是说,以讹传讹,误人不浅。孰知真正“天光发明”,其心量是很大的,心光透脱,穿越血肉色身之局限,辐射至体外,与虚空同大,其时连一丁点儿肉身的存在都觉不出,只觉遍天地间都为我灵光充斥。所谓“心月孤悬,光吞万象”、“心如太虚”、“心光照大千”,都是这一境界之写照。
“修炼到一定程度,内视时体内外呈现通天彻地圆陀陀金灿灿的大光明景象,是一种明心见性的状态,感到人体成为一颗大丹,被宇宙环抱其中,不单指体内某局限性的光团。”又说:“随着功夫的加深,能够使自己的身心在不知不觉中返还于先天本来面目,豁然开悟。此境界就是老子所谓“致虚极,守静笃”的先天境界,在先天境界中所体会的自我身心全然不是后天意识所能认识的色身,而是法身,即本来的真性命,仙家之贵就在于修法身。”
陈撄宁先生在《灵源大道歌白话注解》中说:“修道的人,能够从后天神气返还到先天性命,就算是功德圆满。”“法身”本是佛家说法,而“先天性命”、“本来的真性命”则是道门词汇。陈公以通天手眼看出这二者本质上的相同,并将二者从“二大阵营里轻轻拈出,出入佛老,左右逢源,非涂于道者,孰能如此?!
但不论佛家道家,也不论“法身”“性命”,其义理原无二致,无非是说生命存在有几种不同的状态。较粗的意识状态和与之相配的血肉粗重之身是生命的低等状态,故名之曰“色身”;而最精细的心灵态与最精微的“光态”物质所组成的身体是生命的最高状态,故名之曰“法身”、“光明身”、“真性命”、“先天境界”等。
而且道家本《易》之理提出一个更为有趣的提法:我们的生命状态有“天态”与“地态”二种,前者清轻广大如无尽之太空,后者粗重有形如地球。《列子》的“天瑞篇”中说:“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属天清而散,地浊而聚。”明代大儒王阳明深受道家影响,故其心学也是外儒内道(还兼有禅学思想)。他的名言“心之明分即是天,心之浊分即是地”,其实即是《列子》中上述论断的翻版。
但注意此处之心不单指意识,而指“明心见性”后的“心”,乃是身心一体,心物一元的大“心”,非常人局限在腔子里的小“心”。所以道家修道就有了“恢复乾(天)身”、“乾元面目”、“乾元一气”、“天光发明”、“人法地,地法天”一类重视”天”的说法。
《乐育堂语录》中说:“学者欲与太虚(天)同体,必使内想不出,外想不入,即出入息,一齐化为光明,浑觉自家只有一点灵光而已……此即见性见到极处,先天元性,亦将成法身之时也”。又说:“人能完赤子心……久则大放毫光,与虚空同体,与日月同明”。再如海印子论大周天时说,“当“炼气化神”之时,神息俱定于虚空之中……色身已成空屋……神气同定,久则气尽化神,唯一威光煊赫虚空,是即胎圆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