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开始调风布云,朝阳射向大地的光的箭矢被乌云挡了回去,仅有少数从来不及设防的云隙穿透过,宣示着阳光未曾失约大地。自上一次寒潮过后,广州已渐渐入了夏。连日来,温度不断攀升,但始终还不是夏的节气,寒潮一杀回,还是要变幻个天气。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了,炮仗却不是这样想。因此浅睡眠的人都起了个大早。当我来到集市上时,一个人模人样的小相公正迎面而来,冒冒失失地与我撞个满怀。刹时,他像是川剧变脸谱那般,原本少有血色的俊俏脸庞红彤彤的。他起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望着我。哦,就像你同时要道歉又要提问一个比道歉更为重要的问题时那般,一时间不知该怎说好了。
我带他去了咖啡店,给自己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他说他要水。他不等咖啡上来便开始问我怎么找人,具体的说,找他老婆。
“你忘了道歉”,我白了他一眼,心想原来事出有因,便继续说:“你该去她经常去的、喜欢去的地方,特别是对你们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还有...”
“特殊意义的地方...”他重复了这么几个字眼,一把抓起身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接着头也不回话不多说便夺门而去。我追到门口时已不见他的踪影。哼,撞了我还让我请自己喝咖啡。你这么着急着喝,下次见到你给你换成“梦x蓝”试试!
第二天我去市集,走到咖啡店门前又遇到他。这次我知道他小名叫小鱼儿。心想名字倒挺贴切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都能欺负他。
“看你面无喜色,还没找到你老婆大人吧。”见他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我接着说:“谁让你昨天火急火燎的,我话都没说完呢”
“对不起啊,嗯,你好像找老婆挺有经验...我是说挺有逻辑、学问的样子。你帮我找她,我教你认识鱼好不好,我认识的鱼可多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秘密!”
“我干嘛要认识鱼啊。我只要知道哪种多骨哪种少刺哪种好吃哪种难吃就好了啊。”
“那我只有这个可以交换了啊”
我是不怎信的,便要他与我一同去市场。“市场门口档是卖花鸟虫鱼等观赏性宠物的,看店的老板是个中年油腻大叔,还是缸里的金鱼好看 ”我指着眼前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吃西北风的金鱼说道。
“你要小心”。他警告我说,“这种鱼有好看的皮肤和水袖般的尾巴,他们来自媚惑之地,虽然不会吃掉被媚惑的新婚大鱼,却能教他们无宗无代。”见我不解,他指着金鱼圆鼓鼓的肚子:“你看,他还是我诽谤,这鱼生下来就学会他爸妈的本领,假装只有七秒的记忆,而且对父母的唆使全盘接受铭记在心,一点也学不会见风使舵看人说话。”
“那它们靠什么媚惑其他鱼呀?”我问。
“反正你相信我就对了。你看那边,那水槽里悠哉悠哉游着的,是草包鱼,当然包字是我施舍给他们的。他们来自愚昧之地,头脑简单的以为全世界只有水草最美味了,谁都别想说服他们,而且,他们傻得只吃草也能长的胖嘟嘟的”。
“你别这么说它们,有时候我觉得咱们人类对它们太残忍了,现在我们的‘进步人士’说这样不人道,在杀死它们之前要把它们电晕再开膛破肚。”
小鱼儿听罢连连摆手,“不,不,不,打个比方,人和鱼都是五颜六色五湖四海的对吧!人最多打死人,可鱼会吃鱼也和人一样吃和他们不同类的虾蟹贝壳,反正他们不管是什么,逮到谁吃谁,人总不至于这样吧!”
我们边走边谈,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只要偶尔表示同意或者反对。慢慢地我们来到市集边的假山水池边,突然他望着池底黑乎乎的一团开心的笑了起来。他说:“我知道我老婆在哪了,谢谢你,你一定是个好学问的人,才会叫我走市集这条路来这里看...看风景。我要走了,哦,谢谢,你教会我礼貌,礼貌又使我找到老婆!我要告诉你一下秘密来报答你:你若要想长生不死,就要尽量少吃,最好不吃,只喝点水,这样你就可以达到目的”
“啥?”
“我是听两个术士说的,我还亲身验证过呢,反正你相信我就对了。再见了,哦,最后和你说,我的名字叫“清道夫””。说完他又跑的无影无踪了。
原来渔夫打渔网到一条肥硕的清道夫,他是个热心肠,知道这市集边的小池正缺这么一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