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05

道德经的整体观 第九章:持而盈之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译文:与其保持盈满,不如适可而止。敲打得尖锐的利器,很难长久保持同样的状态。金玉虽然堆满房屋,也难长久的守着。富贵而骄傲,自然会有祸害,功成之时就该退隐,这是天之道。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生活中要懂得知足,不要不知止境的追求欲望。就如倒水入杯,差不多满了就好,添得太满,就容易溢出,那是得不偿失。把宝剑一直磨,认为它越锋利越好,但是磨得过度了,对敌时可能一敲就断了。这也反映,为人处世,锋芒毕露,一般难以长久,物极必反是也。

写这段文章时,世界正在经历新冠肺炎病毒大流行所带来的危机。现金流问题已迫使许多公司倒闭,多家上市公司宣告破产。如果我们仔细观察,那些用尽所有资源的公司风险最高,这反映了老子上面的说法。

在2008/2009年的美国股市崩盘中,道琼斯指数从一万四千点跌至六千五百点,整个市场下跌超过五成。按百分比计算,这可能是股票市场历史上最重大的损失。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2009年发给股东的信中,首席执行官沃伦.巴菲特说:“拥有大量流动性让我们睡得很好......在我们经济中偶尔爆发的金融混乱时期,我们将在财务和情感上做好准备进攻,而其他人则为生存而战。”被誉为股神的巴菲特是持而不盈之。

在身体锻炼方面,也是一样。近代医学家发现,参与一味追求更快、更强的极限运动,会提升心脏病风险。跑步被公认为有利于身心健康,但并不代表跑得越多就越长寿。适度的运动是最好的,而这个“度”是很宽的,而且因人而异。一般认为每星期跑步两三次,每次大约二十分钟至三十分钟是最好的。现在的专业运动员,都是强调练养结合,不再如五十年代时的蛮练。这也是为什么近年的调查报告都指出专业运动员一般寿命比常人长三至五年。这个跟黄帝内经的“不妄作劳”是一致的。作劳即劳作,要有劳有逸,练养结合。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物极必反,要懂得适可为止,练养要结合。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钱财多了,不一定就守得住,富贵了而骄傲,自然会后悔。历史记载,当年闯王李自成能够势如破竹地攻入北京,灭了明朝,一个重大原因就在于即使崇祯皇帝开口要求,大臣们都不愿意将自己的私房钱捐出来当军费。国库空虚,没有军费,士兵连衣食都是问题,军备都无法修补,更别说添置。士气非常低下,当然是无法抗战,崇祯最后自缢而死。让人惊讶的是李自成过后的追赃助饷四十天,竟然从各官府内,总共搜出了3千多万的银两。这些人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毁灭了自己。

自身修养方面,这也是个必须重视的问题。在网上读到一个发生在1930年代,两位武术高手过招导致两败俱伤的故事。话说当时中国国家武术馆的某太极教练,由于别的门派的教练带学生练拳时吵醒了他而发生口角,进而挑衅地邀对方在自己肚皮打三拳看看。结果对方不客气地打了三拳。但打第三拳的时候,太极拳师出手反击,把对方给打了出去。结果搞到两者皆重伤,一位两年后去世,一位五年后也离世了。“富贵而骄,自遗其咎”,有了功夫,但高傲起来,这仅能为自己带来伤害。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该办的事办完了,就应该退下了,这是道的规律。太阳早上出来,为大家提供一天的阳光。太阳傍晚下山,没要求任何人感谢。功成身退,是大自然的规律,也是我们该遵循的法则。这段话让人想起了“兔死狗亨。鸟尽弓藏”的故事。

春秋时代越王勾践不听其大臣范蠡及文种的劝告,主动出兵攻打吴国,被吴王围困在会稽山。范蠡向勾践献策,投降吴国,以保存实力。勾践过后任命文种守着国土,他亲身带范蠡入吴国为人质,给吴王派遣去喂马。吴王夫差每次坐车出去,勾践就给他拉马,这样过了两年,夫差认为勾践真心归顺了他,就让勾践与范蠡回到越国。越王勾践过后卧薪尝胆,不忘国耻,在范蠡和文种的辅助下,经过十年的奋斗,逐步使越国强盛起来,终于兴兵灭吴,报了前耻,并最终称霸中原,成为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

灭了吴国后,范蠡被封为上将军,但他清楚勾践的为人猜忌心很重,于是向勾践辞官,但勾践并不答应。于是范蠡就在举国欢庆之时,收拾了些贵重物品,带家眷离开。走之前,他给自己的好友文种写了一封信,信上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劝他离开越王。但是,文种终始不能放下功名利禄,结果后来果然被勾践赐剑自杀而死。

范蠡既能治国用兵,又能齐家保身。离开越国后,他虽然经商成功,但始终淡泊名利,不执着于财力,被称为中国商人圣祖。公元前448年,范蠡无疾而终,享年八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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