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半江烟雨一山春秋
题记:我心尖尖的蜜爱,滑落无声。好暖好甜好有爱。
暗恋最是刻骨铭心,暗恋最是缠绵悱恻,暗恋最是无声无息,暗恋最是经久难忘,犹如醇厚美酒,历久弥香,暗恋最是牵动心扉,让人痛彻心肺;暗恋最是秋波暗送,耐人寻味,暗恋最是魂牵梦萦,梦里笑醒,春梦连连碰,春梦却了无痕。暗恋最是思念,毕生难忘。
今天说说我的一次暗恋。
我少年的时候,我们农村乡下,那种露天地方戏曲舞台还是非常受欢迎的,尤其是我们孩子们。不过我和一般孩子不同,我早熟,别的孩子看戏,可能图的就是热闹,而我则是既喜欢热闹,更喜欢看大美女。我总觉得,至今依然觉得,早年我们农村漂亮的少女妇女们有一种天然的淳朴之美,无雕饰的清水芙蓉之美,非那些涂脂抹粉之人所可比拟。
说我们这儿早年农村穷乡僻壤也不为过,不过穷是穷了点,但“穷乡僻壤出美人”,也很不错。我记得我看的那个剧团的主演,就是我们那儿不远一个农家女出身的,很淳朴,化起戏装来,我们那儿地方戏曲《穆桂英挂帅》“剧照” 那种,则更是惊为天人,至少那时年少的我,就是这种真实视觉体验:没错,就是惊为天人,美如天仙。要不怎么说少男的春心荡漾,也真是叫人羞人羞到家了,至今不能忘怀,以至于今天诉诸笔端,记为文字,权当聊以怀念自我安慰吧。
美是令人怀念的,美是令人欢喜而快慰的,美是令人面红耳赤怦然心动的,美是一种念想,是困顿中的希望,是苦难中的甜蜜,是黑暗中的亮光,是心尖尖上的单脚芭蕾美艳舞蹈,是心坎坎儿的激情跳动放声歌笑。
我喜欢美,我崇拜美,我把美当成我生活的意义,我也努力把生活活成美的样子:向美而歌,把爱欢唱,向死而生,向善而活,歌唱生活。
美是我的挚爱,是我生命的意义,是我一生的欢喜,是我的深深情谊,浓浓情意;是我的深情款款,深情厚义,永恒的心意。
那天正是冬月并不寒冷的一天,太阳当空照,我想放开喉咙,放歌欢唱:真是可爱的一天,真是可爱,可爱得要命,不,是可爱要命的好几天。这次做戏看戏有十几折戏,也就是说要演十几场,时间前后是七天半,上午,下午,晚上都可能演,有的时候演员休息就不演,毕竟整天拉开嗓子唱戏,没哪个演员受得了。
我喜欢看戏做戏,站在现在的眼光去回望那段美好岁月,用“乡愁”两个字来形容,真是恰如其分。说是对童年少年的怀恋,说是对逝去青春年少的惋惜也好,说是希望返老还童也罢,也许都有吧,兼而有之。
更是对这种场景情境心境消失不可复制难再回首的惋惜,现代文明的确影响甚大,正如往日繁华琳琅满目的超级超市也被蓬勃发展的电商,竞争得风光不再繁华不再一样(很多人都在网上购物,我就看到几个小电脑店手机店和一些超市生意少了很多),在电脑互联网和数字影视的冲击排挤下,地方露天戏台戏曲也正在从历史大舞台乡村大舞台上日渐式微,黯然谢幕,惨淡出局。真正成了我们和我们父辈祖辈的难忘欢乐风景和正因为稀缺正因为消失而弥足珍贵的遥远的记忆和怀念思念,以及念想和午夜梦回了。
啊,这就是我的乡愁啊!
啊,我的田野露天地方特色戏曲大舞台啊!
啊,我难忘的绝代佳人啊!
永别了,你,你们,在他乡还好吗?
台上精彩纷呈,台下热火朝天,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戏台下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小摊小贩了,卖橘子花生瓜子甘蔗咯,卖油条包子咯,大包子小包子肉包子菜包子糖包子小笼包咯,卖米粑年糕熟红薯咯,热气腾腾的刚出锅的哟,还有卖手工碾磨制甜豆浆的,卖花生糖芝麻糖谷糖米糖和我现在无法用普通话叫名字的那种用红的黄的绿的白的方块纸包着的糖,好像可以叫酥糖,主要是芝麻和米糖做成,现在超市也常可以见到。
最有趣的还是有人家竟然把灶火搬到了戏台下,真的好萌好暖好甜好有爱哟!就在戏台最边缘的后面,架起锅,放粗粗的木棍柴在大炉子里,烧开一大锅水,热气腾腾,在冬月的冬天,真是暖和啊。有的人走了十几里山路,迎着凛冽的寒风来看戏,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猪油煮面条,别提多美多暖和了。那个时候,可是正宗地道的土鸡蛋啊,绝对绿色,绝对有机。面条也是纯正绿色食品。再加上冬天里油腻腻腻白腻白的猪油,放进锅里,分外馋人。
生意好到要爆炸,面条大妈开心地说,真喜欢天天看戏回回做戏。
“可不是吗?有钱赚,有戏看,有人看,关键还有热闹看,你是一举四得啊,看把你乐的美的,都找不到娘家咯!”有食客打趣地笑道。
可不是吗?热闹是面条大妈的,是食客们的,也是我的,你的,他的,大家的,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多好的好事啊。我当时就觉得,最大的热闹才是我们孩子们的,而我更觉得,戏台台上台下,里里外外,我才是最最最热闹的人,因为我在看我的绝代佳人,我心尖尖的蜜爱——蜜糖爱呀。她是那么美,她是那么娇艳,她是那么柔美,那么风情万种,那么撩人心扉。瞧,她正在台上戏里面和她戏里的“老公”,打情骂俏着呢!
“呀,真肉麻,真麻肉,我的天,我的脸都麻得不是我的脸子了!”一个中年妇女在我身后叫起来。
“什么肉麻又麻肉还麻了脸子了啊?哈哈,呵呵。”我前面一个黑脸大叔回过头来,嘻笑道。
“哼,你没长眼睛吗?自己不会看?你看,那个“穆桂英”在勾引“杨宗保”呢!”
“啥?勾引?我咋没看到?你快说说,穆桂英怎么个勾引法?呵,呵呵,呵呵呵。”
“你有眼无珠啊?去,滚一边去!鬼东西!”中年妇女假装生气愤愤不平地骂道。
“穆桂英是眼里在‘放电’!这你都看不出来!真笨!亏你还是个大人!”我十岁的小伙伴“阿牛”“聪明”地叫着回答道。
“要你说?”黑脸大叔生气地作势要给“阿牛”一个栗子,我们却大声笑着一股脑儿地欢快地开心地跑开了,好像都刚刚吃了蜜糖一样。
确实的,我心尖尖的“蜜爱”眼睛放电的时候确实很美很美,我当时就看得一愣一愣的,都看呆傻了!全身都麻着了,最主要是心都给“麻”着了!
我现在当然知道为什么女人放电的时候比平常要好看好多,更撩人心扉勾人魂魄让人失魂落魄丢魂失魄。可是那个时候不知道啊,只觉得她在向别人放电,而那个别人不是我,心里还掀翻了醋坛子呢!
小小年纪的我哟,真有真是一个小小的心,还容不下一个大大的醋坛子呀。好笑,真是好笑,我现在想起来都能梦里笑醒!真是一个十足的小小小人儿哟!
我不知道小伙伴“阿牛”是从何得知,那“穆桂英”那样就叫放电那个词儿,我之前也不知道这样就是叫做“放电这个词儿”,放电的“关于女人”的这个含义在新华字典查不到,所以对我来说在知晓放电的这个含义上,可以说我的小伙伴——“阿牛”是我的启蒙老师。
当然我现在也知道,女人放电的时候,是对她心爱的男人,才会放电,或者在勾引别人男人的时候也会放。
一草一木皆有意,一花一叶都是情总关情,一情一景总伤怀总相思,快乐心情和我一起飞翔,就连戏台下那干结的泥巴稻田和收割后剩下的枯萎禾苗根头都有几分亲切,踩着软软的,虽然有时候把我绊倒了,但我摔在干干软软泥巴的稻田里,一点也不痛,再加上穿了厚厚的棉袄棉裤,就更不痛了。
别的小孩四处追逐,嬉笑连连,我却安静地站在凳子上,翘首以仰望绝代佳人“穆桂英”,那是我心尖尖的人儿哦,心尖尖的蜜糖爱!没错!你没听错,那就是我的——心爱人儿!那戏台上那心爱人儿——就是我这个小屁孩的!!!
“哇塞!我是不是很拽?我是不是很帅很帅很小帅?我是不是很神很神很小神气?我是不是很作很作很大条?”
我可能是真找不到北了,我飞呀飞呀一直飞呀,我飞得太远了!
哇靠,跑题了!
好,打住,不吹了!言归正传,我美滋滋地观望着戏台上的人儿做作,甜美着,幸福着,也幻想着。
美丽欢乐时光静静地流淌,盯着美妙佳人,绝代娇颜,翩翩舞姿,婉转歌喉,动人歌唱,我心中的旖旎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痴痴地幻想:要是她做我老婆该多好!小小年纪的我竟然就是如此“胆大妄为,恣意妄为,痴心妄想”,情花怒放,心花膨胀,花心无限,野心逆天。正是“莫道一日素多荤稀,莫道一身破旧衣;莫道小儿处陋室,莫道人卑志气短;花心一旦包了天,也敢梦里,嫦娥仙子王母娘娘,还有观音菩萨去调戏!真是莫欺吾辈少年穷啊”。
现在我年纪大了,知道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没发达前还是草根屌丝时就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才觉得自己当时“想把娇美的戏剧名角做自己老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肮脏事。不过当时年少,有这种想法我自己还是觉得挺自卑的,觉得自己挺可耻的,挺不应该的。这跟我当时年纪小眼界和格局狭小有关吧。
后来我们村子附近也做过好几回戏,看戏做戏,做戏看戏,再后来,我就长大了,我心中的绝代佳人什么时候结婚的,跟了谁,去了哪里,我也不得而知。只知道这甜蜜的爱恋,这蜜糖一样的甜美之爱和拳拳深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从我心尖尖滑落的,因为它是那么无声无息,我又怎么会知道怎么会记得呢?
也许是在我繁重的学业中吧,也许是在我贫困的生活中吧,也许是在我岁月的洗礼中吧。
在我埋头钻研功课的时候,在我在水田里插秧的时候,在我上山砍柴的时候,在我用木架手推车推石头的时候,在我没钱买生活日用品的时候,在我很多很多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时候:我心尖尖的蜜爱,滑落无声!
这逝去的而因为逝去而弥足珍贵的我心尖尖上的蜜爱啊,我不希望你无声滑落后,永远无声滑落在我生命的记忆里,我如花的年华里!
往后余生,无论幸福还是不幸福,无论辉煌还是不辉煌,我都永远记住你,无声无息地记住你,正如你无声无息地滑落无声一样!
因此为了记住的纪念,我特写此文留念,不负岁月也不负我深情一回一回情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