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写道,在贵州盘县丹霞山的玄帝宫,僧人影修用山珍招待徐霞客。离开玄帝宫,徐霞客游览了碧云洞,只是那最神秘的一层,他三度上登,三次被迫退了下来。
碧云洞有洞中四绝:悬龙脊、十八龙田、蛇蜕皮、踞狮。
(公元1638年)五月初三,徐霞客吃罢早餐,辞别影修,带着影修送他的茶酱下山了。由于缺少食盐的缘故,到了贵州,徐霞客开始吃酱。贵州境内的酱,非常昂贵。
徐霞客前往的景点是碧云洞,距离丹霞山有二十八里,洞口迎着溪流朝北。洞前立有巨大的石牌坊,题写着“碧云洞天”。当地人将这岩洞叫做水洞,将上面有佛像的岩洞叫做干洞。
碧云洞的洞口,被中央一块巨石,一分为二。岩洞内分三层:洞口是一层,明亮却较低矮;洞内空阔的深处是一层,明亮且高大;内外转接处是一层,黑暗且中间裂开,略略束紧像门洞,高高隆起似桥洞。其高耸开阔不如内层,低矮下垂不如外层,但独自隔在其中,从内外两层回头眺望,两头都光辉明亮。
洞里空荡荡地,没有阻隔,水顺着洞西侧流,路沿着洞东侧走,分道趋向同一方向。徐霞客走了十多丈,洞内渐渐昏黑下来。水顺着洞北侧流,路沿着洞南侧走,洞东面弯隆而起,十分宽阔。洞内光影陆离,波涛之声沸腾,行走处仍然昏暗。
黑暗中,洞顶有一个圆圆的洞穴通往上面,那上边光明开阔,像藏有楼阁,徐霞客恨不得腾空而上。在黑暗中,他向东走了五六丈,厅堂门户宏伟高大,好像阿房宫、未央宫,四周高峻开阔。水流从东南方往下,冲捣深穴而去。亮光从西北方顶上射入。洞内岩石突出水面,有的像盘踞的雄狮,有的像浮水的野鸭。洞壁上附着的石崖,如下垂的旗子、矗立的柱子。
岩洞内东北方回环深邃,深处有洞穴高悬,前边有干枯的窟窿深陷,黑暗不见底。窟窿上环绕着侧立的岩石,像井栏,难道造物主担心人在黑暗中失足跌下去吗?
窟窿左边有一条石脊,自洞顶顺着洞壁一直垂下,那条石痕在洞壁隆起处仅五六寸,大小鳞甲宛然,这是悬龙脊,俨然有神龙浮动的气势。
悬龙脊下方西面临水处的侧边,一片片岩石像农田,那是十八龙田。
窟窿右有一条石痕,自岩洞顺着洞壁一直垂下,鳞纹细小单薄,好似蟒蛇蜕皮后粘附着的状态,这是蛇蜕皮。
高悬在二十丈高的明亮天窗,高峻的洞壁峭立,侧面有很多锋刃状的石痕错落其间。徐霞客沿着石痕往上登,见那洞口宽阔,纵横各有三丈多,下临险坡,上依峭壁,洞口东边,上下高悬道路断绝。
徐霞客出了岩洞,在洞口石板上吃午饭。那石板是镌刻着诗文的石碑,被游人用来作桌子,陈放酒食。石碑上的诗是张涣、沈思充所题,诗不怎么好,不过张涣的字极遒劲活泼可爱。徐霞客怕刻碑被磨损保不住,不便于流传久远。他急忙拿出纸笔抄录诗文。
徐霞客仍进入内洞,想登到上层拱桥处,可是崖壁悬峻陡峭,他三度上登,三次被迫退了下来。他只得登到明亮天窗的东南方,攀着矗立石柱的侧面,钻到石柱南,看起来拱桥处十分平坦而且很近,可是,高悬的石壁上没有石痕,上上下下都绝无攀附、践踏之处,咫尺间难以飞渡。
不知徐霞客能否找到通往上层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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