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还没读到400页时,我觉得故事铺垫通俗平淡,就像讲述一部家族史。故事整体发生在澳洲,作者所有笔墨的描述都围绕着澳大利亚德罗海达当地的气候、环境、草原、羊群,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一家十口进行描写。中间一度描写过昆士兰的风景,然后笔墨再次回到德罗海达。
直到400页之后,随着时间的推进,二战爆发。澳大利亚作为英国的同盟国,被迫卷入战争,直接波及到这偏远德罗海达一家人身上的,是两个最小的儿子不得不加入战争。虽然那时,他们对战争没有丝毫认知。也就是在这时,故事的视角发生改变,作者将视线拉到了意大利、梵蒂冈、德国、英国、希腊。整本书将二战,以及二战对于这家人的影响渗入其中。以家庭为细胞,间接地反应战争对于民众的影响。我开始觉得这本书有力度了。
全书的男主角拉尔夫此时已经迈入中老年,但他内心依然充斥着“头脑与情感”的矛盾对峙。一方面,心里依然爱着梅吉的声音就像汩汩清泉一样,从他的灵魂深入流入;另一方面,对于教会权利欲望以及名望的向往的头脑声音,像鹰爪一样牢牢抓住了他的思想。无法挣脱“鹰爪”对于权利利益的向往,又挣脱不了灵魂最深处情感的真实声音。从他开始决定继承玛丽卡森的那笔遗产起,他的灵魂就开始撕扯、分裂。
我原期待着,在故事中的某一刻,男主拉尔夫能够诚实地选择倾向“头脑与情感”的某一侧,后来发现,不可能。他贪心,头脑与情感他都想要,不问这“头脑”的声音是否是理智的,也无法做好平衡。想完全归属教会,听从头脑的声音,当一名圣洁的教士,但发现只要见到梅吉,他的情感洪流就会满溢出来。与梅吉的结合,使他最终没有完全忠诚于教会;想要完全归属于梅吉,他又不甘心做一个普通人,不甘心放弃已经得到的一切。他在离开梅吉时,并没有想过能够权衡头脑与情感斗争的方式。
于是,这样一个人在故事中,人格一直撕裂着。我原本以为,拉尔夫的头脑与情感会一直撕裂下去,但直到他得知已经溺亡的戴恩是他的儿子,他从教士的高椅上跌落、失声痛哭时,我开始为这个人物感到痛心。只有当那一刻,当最惨烈的真相呈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愿意“卸下”所有伪装的面具,抛下所有头脑的力量,允许自己的真情实感如身体内的洪流喷薄而出。在那一刻,拉尔夫是真实的拉尔夫。他愿意在权利至上的教士屋内恸哭,他愿意放下“极为重要”的教士会议,他愿意以个人名义雇一辆私人飞机......这时,他停止了所有头脑的思考,听从内在的声音。想要去做一个父亲的声音。
我为这个人物感到痛心,拉尔夫原本有机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如果更早发现戴恩是自己的儿子,我想,他会给予戴恩更多亲昵的关爱吧,因为他本是一个情感丰沛的人。
我为他可惜的是,他那股想要流动出,却再也无法流出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