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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听见绮儿房间传来尖叫,我赶忙冲出一个房门,冲进另一个房门。
我说:怎么了,绮儿?
绮儿看着我,说:啊,没什么。
我说:那你干嘛尖叫?
绮儿说:我只是,只是睡得好舒服。嗯,不对啊,我明明在和公子聊天啊。
我说:啊,你昨天喝醉了,我就把你扶回来了,你看你,明明不会喝酒还硬要和我对饮,出丑了吧。
只见绮儿低下头,脸色甚红,呢喃道:公子,我们,昨天,那个……
我说:嘘,这种事情公子我怎么会呢。我说了,发展太快我会不适应的。
绮儿红着脸低头不语。
我笑着对绮儿说:绮儿,快起床,告诉你件好事情,昨儿个有人送钱来了,公子我今天带你好好大杀四方一下!哈哈哈!
绮儿边洗漱边说:什么大杀四方?
看着绮儿洗漱的样子,我的思绪突然飘向了远方,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渐渐浮现。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梦想。
小时候家里特别穷,买不起东西,我比较懂事,连把木剑都不曾向爹娘要过。但我早早便发誓,将来我一定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长大了谈的第一次恋爱,那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又最折磨也注定不会忘记的一段时光。
在这里我得强调一点,虽然我已经忘了初恋的名字,但我对那段日子真的是刻骨铭心的,请相信我。
记得分手那天,她站在桥上,问我:你卖不卖?
我站在河边,肯定地说:不卖。
她又问我:那你买不买?
我依旧肯定地说:不买。
她迷人的小嘴嘤咛一咬,一跺脚,说:在你心中,我连这把破剑都比不上!
我说:剑就是我的命,你觉得我会把命丢弃吗?
她冷笑:原来你都不肯为我死。
我义愤填膺:就为了买“爱粉楼”新出的“爱粉飘香七十里散”你就要我卖剑?
她说:反正你有一对,卖了一个又能怎样?
我说:你若是把你半年前买的还没用完的“爱粉飘香六十里散”卖掉,我就卖剑。
她眼神里充满了嘲笑:穷逼买不起马,连爱粉都舍不得买还想泡妞?你给我滚!
其实,我的初恋还是很好的,除了爱慕虚荣、嫌贫爱富我也没发现其他不好的。但那时我毕竟年轻,竟认为她是个肤浅的女人,也怪我太自命清高,不屑于一般谋钱的手段。
唉……
当然现在不同了,金不偷昨晚给我送来了“大丰钱庄”贵宾卡,还是紫金的,哼,钱,小意思。
回忆总是伤神,感觉身体在剧烈地摇晃,原来是绮儿在叫我:
公子?公子!你在那淫笑什么呢?你还没说干什么大杀四方呢!
我回神,咽了咽口水,从怀中掏出那张自带闪光效果的贵宾紫金色的卡,故作轻蔑地塞到绮儿手中:公子今天有钱了,拿去,就挑“爱粉楼”最贵的刷!
绮儿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欣喜若狂进而转化为对我无限痴狂的迷恋与崇拜。我暗呼,不会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迷昏了吧?
于是我歪着眼睛,假装不在意地扫了下绮儿,一个不小心,怎么就对上了她的视线了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但我依旧镇定:咳咳,绮儿,你不要太过惊喜,公子我向来低调,你就不用再低调了。
绮儿说:公子,你是猪吗?
我已然懵逼。
绮儿接着说:“爱粉楼”自从前楼主乔雨斯去世后,继任的库小克因无止尽加大“爱粉”的飘散里数而被指责毫无创意,渐渐失去了支持,所以“爱粉楼”早在十年前就解散了,库小克也改行做米商了。
我说:管他什么爱粉、米商的,你把这卡拿去,尽管去刷,不要克制,记住,克制就是辜负!
绮儿拿着卡,看着我,继续用一副看猪的眼神,
我说:你看我干嘛?去刷卡啊!
绮儿说:公子你还没告诉我密码和问题答案呢!
我说:什么密码?什么答案?
绮儿说:“大丰钱庄”极其重视贵宾卡的使用,凡刷卡者必须先到当地分庄密室中报出三道密码加上当初办卡时设置的十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拿到刷卡令,这样才能到各大商铺进行买卖,所以公子,你不告诉我,我如何去刷?
妈的,金不偷怎么就死了呢!
我长叹一声,不知是由衷的感叹,还是只不过为了掩饰我的尴尬,说:人与人之间,为何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呢?既然相逢是缘,竟敌不过俗世一分钱!人心呐……
眼角的余光看到绮儿,还是那副看猪的表情,我是个有尊严的剑客,便说:好了,卡的事休要再提,你跟了公子我,需要提高的是素质,素质,总是提卡,俗!
径直出门下楼,或许是因为心虚的原因,总觉得背后有一根刺顶着,顶着顶着我脚底一打滑,便要从楼梯上摔下去。
从楼梯上摔下去:脚滑的地方在偏二楼四分之一处,楼梯是直的,不考虑阻力和摔下楼的姿势,大概从发出“哎呀”一声开始到落到一楼地面,需要三秒的时间。
这三秒的时间里,我考虑了很多事情。
首先我考虑到的是,我该不该摔下去。以我的身手,没话说,还没脚滑我就预感到我要脚滑了,脚滑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到了十几种漂亮落地的身法——凌空侧翻落地,单手支撑翻身落地,连续侧手翻加屈体落地,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加甩头两次落地,太多了,太容易了。
可问题是,我觉得我应该摔,而且应该以一种最朴实的身法落地。因为这样可以让绮儿好受一点。大家想,一个女孩子刚刚激起的购买欲却被硬生生压下去了,她会不生气吗?所以我必须摔,而且摔得很惨,这样才能让绮儿心里平衡一点。
既然摔还是不摔的问题解决了,其次我考虑到的是,摔下楼落地那一刹那的姿势应该如何?
那一刹那是很关键的。
我可以脸着地,屁股着地,左半身着地,右半身着地,着地时要不要发出声音,如果口中也发出声音是和落地声一起喊还是在落地声发出后再喊,我是该看向绮儿的方向着地还是始终回避她的目光……
幸亏三秒的时间够长,随机选一个吧,右半身着地发出声音嘴巴不喊目光就不要看向绮儿了吧,然后维持姿势再定格三秒让绮儿好好观赏一下。
好,还剩最后一秒。
最后一秒很奇怪,我的思绪并没有在这间客栈里,而是飘向了远方,我在思考一个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思考可从未完美解决的问题:中午吃什么?
“哐”的一声,我毫不华丽地落地了,毫不华丽到完美,同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答案来:吃个鸡吧!
黄黄的,嫩嫩的,香香的,油油的,啧啧,想着我就口水四溢。
公子,你没事吧?没摔疼吧?
绮儿看我摔下楼,连忙连跨两级楼梯地跑到我身边,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
我看她一副关心的神态,竟任由她放肆,只是嘴上说:没事没事,公子我还从来没被摔疼过,对了绮儿,中午我们去吃鸡吧。
不等绮儿做出反应,从我身旁经过的一个大姐率先起了反应,像是受到了惊吓,可能我突然摔下楼的原因吧,手中端的木盆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我起身看向她,说:你也想吃?
大姐似乎打量了我一眼,起初很愤怒的表情变得似乎有些潮红,说:讨厌,臭流氓!
望着大姐刻意扭动腰部离开的背影,我打了个激灵,瞬间领悟——
领悟无所谓,我居然可耻地有了反应!
绮儿却好似不在意,摇了摇我的手,说:公子,听说市坊里新开了一家专做鱼的酒楼,我刚到乌镇的时候好多轿夫都跟我推荐呢,说是第二条半价,我们去看看如何?
一听第二条半价,我心思便活跃起来了:现在手头紧,昨天金不偷那么多东西一时又折不了现,去吃这鱼既能省钱又不掉面子,嗯,就决定是它了。
我说:这个第二条半不半价无所谓,好吃,就是第二条加价公子我也给,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