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苻坚赠袍 难托旧情
慕容冲带着折辱苻坚的胜利喜悦班师回朝。
高盖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庆功宴。
满朝文武,觥筹交错,一醉方休。大家都在奉承慕容冲的武功,仿佛拿下长安已经是指日可待。
夜,微凉。酒,微醺。
脱下戎装,洗去征尘的慕容冲,回到自己的寝宫。此刻,他要面对的是无边的孤寂。
十年来,他把仇恨深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看到他的内心。甚至,在平阳,他尝试过起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娶妻生子,他居然还有了一个儿子,但他始终在内心存有芥蒂,那一份恐惧始终萦绕着他,挥之不去。慕容冲无法正常、坦然地面对他的妻子和儿子。《晋书》、《十六国春秋》等史书中都只记载有他的儿子,名慕容瑶(《资治通鉴》中说是叫慕容望),连什么时候出生、他的母亲是谁,都没有一点点的记载。大概这个慕容瑶是慕容冲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突然降生到人间的,他的母亲应该一生都没有获得名份,更不用说得到慕容冲的爱了。毕竟凤皇心里,最重要的事——复仇苻坚还没有实现。
翌日,有士兵来报,苻坚派遣使者送来了礼物,慕容冲命人拿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穿过的锦袍。其他人并不知何意,慕容冲一看到这件特别的礼物,却蓦地变了脸,怒骂道:“苻坚老匹夫,真是欺人太甚!”
原来,苻坚被慕容冲的勇猛吓到了,就想用昔日的情分来感化他,希望慕容冲念在曾经同榻三年的份上,退兵讲和。苻坚从宫中找出了慕容冲少年时经常穿的锦袍(亏得苻坚,居然珍藏了十多年),派使者送到燕国军营,寄望于这件锦袍能够唤起慕容冲的旧情。苻坚根本就不懂慕容冲,他的恩宠,对于慕容冲全部是耻辱,慕容冲对他,没有旧情,只有旧恨。
站在苻坚的角度,用他的思维方式考虑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苻坚不仅没有屠杀慕容家族,还对他们百般礼遇,对慕容冲更是宠爱有加。谁让你们前燕不争气,让苻坚给灭了国呢?反过来,如果,你们前燕灭了秦国,如何处置苻坚和他的宗室,还不也是你们说了算。苻坚觉得自己很委屈,慕容家族,尤其是慕容冲,不应该对自己恩将仇报。
慕容冲才不会这么想。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只是颜值逆天,但这不是他的错。做娈童、男宠,不仅从身体上摧残了他,更是从精神上摧毁了他,让他成为慕容家族的一个耻辱,一个禁忌。即便是离开长安已十年之久,他依然能感受到这座城市对他那段灰暗历史的嘲讽。
因此,一见到这件旧物,慕容冲就忍不住气血上升,怒不可遏,十多年了,苻坚这个变态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留着这些东西,就是要用来羞辱我,让我走不出过去的痛苦!慕容冲一把扯碎锦袍,率军杀向长安城。
“白奴又来啦!”长安守军一派慌乱,“关城门、快关城门!”然而,慕容冲的骑兵转瞬即至,一队来不及退回城内的秦兵成为了慕容冲发泄愤怒的对象,他在敌军中往来驰骋,一枪挑一个,很快就杀了个干净。
慕容冲让燕军对长安城鼓噪:“苻坚,你个缩头乌龟,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爷爷还能饶你一条小命。哈哈~”把苻坚气得七窍生烟,悔不当初,如果当初听王猛的话该多好啊!
慕容冲用一场杀戮“回敬”了苻坚,在长安城外丢下几十具秦兵尸体后扬长而去,胸中的一口闷气总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