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西的时候,实在买不到南昌回北京的票,而后几经周折,托阿怪帮我获得了一张长沙的票。于是在十月五号这一天,变更行程,一路由婺源至景德镇转南昌,终于在晚上到达了长沙,一个可以把麻辣烫作早饭的城市。
自打延吉回来,阿怪就不停试图让我明白一件事情,嗦粉,是一件极爽的事情,每每提及家乡的粉,她的两眼就总闪着光,而后又时常会在我饥饿之时发来一些色泽诱人的粉给我看,并且似乎以此为乐。在确定我会去长沙转一站后,她又发了好多米粉攻略:“你去要一碗长沙扁粉和一碗常德圆粉,尝尝喜欢圆的扁的。”
远在太平洋彼岸的Mr-D得知我要去长沙,表现出了异于以往的主动:小龙虾可以去文和友,招牌和口味虾最正宗,藕汤很好喝,还有臭豆腐,德天顺的盖码饭全长沙最好吃,还有糖油粑粑,葱油粑粑,菜名报的自己口水流了一地。然后开始痛斥美国做不来好吃的,蔬菜只知道吃生菜,又自豪的表示现在已经没几个女生做饭比自己强,还甩手发了我几张自己做的盖饭。回京后我深感他的凄惨生活,也就时常发些心爱的外卖红包给他,以报指点之恩。兄弟能做的不多,仅此而已。
初到长沙,从五一广场出来,就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火热。草草放下行李,就奔赴文和友小龙虾了。顺路要了份街边小摊的长沙臭豆腐,我从小只知有绍兴臭豆腐,不知长沙臭豆腐,读大学后发现不仅有长沙臭豆腐,并且还名满天下,风头盖过绍兴臭豆腐。我特意要了一份,只觉空涩无味,不过尔尔,为我绍兴臭豆腐不平。
文和友内部是六七十年代的大集体风格,屋檐建的老高,墙上贴着标语,一张张特大的八仙桌坐满了人,我就一个人,占了一张桌,要了一份招牌,上了一锅龙虾。夜晚11点的夜宵正盛,人流熙熙攘攘,路过总往独自一人的这桌看上两眼,我自浑不在意,吃得满脸通红,颇有些落魄江湖草莽的感觉。不知是吃得上头还是心理作用,出门走还有些晃荡,夜市叫嚷声不绝,歌声唱得长沙城如昼,晃晃悠悠浑不知时,真带劲!
路过小巷,又见牛肉米粉,进门先问:“你这牛肉米粉能做不辣的不?”店主微微迟疑:“牛肉里本身就有辣的。”我心想牛肉里带点辣又能如何,就抽了凳子坐下淡然说道:“那来份圆的。”
事后,我真正意义上明白了辣和辣之间的差距,明白了阿怪说的四川的辣都是麻一麻你骗骗人的,那个层次的辣度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能记得的,是老板抱着小孩自豪的微笑:“我们本地人天天吃这样的,你们外地来的可能有点受不了。”
第二天起来到街头闲逛,虽然知道湖南口味蛇出名,可真看到菜市场路边笼子里一条条肥硕的蛇在翻动身子,脚步依旧疲软起来,走了一半就夺路而出,出来没多久就是视野开阔的湘江,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确实独特,大桥之上,壮阔异常。穿过橘子洲大桥就是岳麓山,岳麓山下有湖师大与湖大,久闻湖大校园没有围墙,本想去看,走到一半正在修路,绕一会没绕出来就放弃了。路上看到一家特别不起眼的牛肉米粉店,抱着要去小巷子里找纯正米粉的想法就进去了。
店面特小,就两张桌子,再里面甚至有些漆黑,店里是一对夫妻,惯例进门先问:“你这牛肉米粉能做不辣的不?”
这次女主人给了我肯定的答案:“能!”
“那给我来一份圆粉。”
“好的,要加蛋吗?”
我心想就吃个最纯粹的吧,加蛋会不会破坏了原有的滋味?而且这一副落魄样子就不该是吃得起蛋的样子:“不用了。”
米粉上来,米粉上飘着一层辣,跟昨天的那份颜色一样,我突然觉得好委屈,抬起头朝女主人说:“不是说牛肉米粉可以做不辣的吗?”
或许是自己当时满脸委屈写在脸上,女主人突然很开心的笑了,又是心疼又是逗乐,一口糯糯的长沙话埋怨他丈夫:“哎呀你干嘛给他加辣,他不要七辣的。”然后端起我的米粉:“哎我忘了告诉他了,我给你拿水涮一下就好了。”
重新上来的米粉带着温度,好的米粉真的是可以嗦嗦嗦的,口感极爽,浇头鲜美无比,回味无穷。能在这样一家小店,以这样一碗粉结束自己的行程,真的算是幸运之极。
回北京后和阿怪聊起长沙,我说这是一个火热的城市。
又聊起嗦粉,阿怪眼里又闪出了光:“有机会呀,我亲自带你嗦粉,至少两个市的,你说的浇头呀,我们叫臊子,我更喜欢嗦圆的,要加鸡蛋,他们加的鸡蛋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