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影残残,风声穿过树叶的声音听起来像锯木头般难听,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白浅司却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从入睡的时候,白浅司就开始隐隐的头痛,揉着太阳穴,白浅司却觉得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清晰,“晦气,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时从路边传来的车鸣,醉酒人群的吼叫更是让白浅司变得焦躁起来。
搬来M市已经半年了,白浅司在这里一家不知名小企业上班,每天早早赶公交上班,晚上坐着末班车回家。哦,也不是家,哪里有家的气息,只是一个破旧的出租屋,在老城区濒临着街头。
破旧的居处,平淡的生活,微薄的薪资,这个睡不着的夜越想越让人睡不着。
窗外又开始传来嘈杂的声响,不知谁家车的警报嗡嗡的乱响。
“妈的,什么时候能住到市区的大房子里多好,这种小破屋里,窗户连玻璃都没有。”白浅司开始乱想起来,“什么时候自己搞个项目,挣他个几千万,然后买房子养老就行了。到处玩,旅游,清迈、巴厘岛什么的……”
打断白浅司不切实际的臆想的来自房间内的一声巨响,似乎是放到墙脚电饭煲倒地的声音。
白浅司猛然从床上坐起,望向墙脚,黑暗中似乎看到一个人影。
“入室偷盗?”这是白浅司的第一反应,直视黑暗处的人影,似乎气氛在这一瞬间凝固至冰点。
而不偏不倚就在这个时候,白浅司的头痛来的尤为猛烈,脑海中突兀闪过各种莫名的画面,就好像一瞬间被灌输进大量的记忆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道黑影动了,白浅司隐约注意到那道人影缓缓向前移动着,似乎,拿着自己同样放在墙脚的菜刀……
疼痛……
(二)
“黑暗的社会,没有人情味的冰冷,厌恶直至恶心。没有人懂也没有人理解,存在也似乎没有价值可言。
冷眼旁观,冷语讽刺,冷漠人心,冷……
活着就是为了忍受吗?痛苦?就如同这般头痛吗?还是提醒我早该离去的信号?”
付惹黛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刚洗过澡的头发湿漉漉的落下水滴,结下浴袍,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感受着锋利的冰冷划过手腕,似乎源源不断有着什么从中渗透出来,温热带着丝丝痛楚……
脑袋加上手腕上的痛楚让付惹黛反而愈加清醒,寂静的屋子里仿佛还能听到液体滴落的声响,隐隐似乎还有电视的嘈杂。
“痛……这都是哪里?”付惹黛渐觉虚弱无力,脑海中却闪过各种片段,也跳动着莫名的思想。
“女生……使不上力气……怎么会这样……”
“要离开了……”
(三)
“泗哥,卜瑞哥给来最后通牒,说明天再不给货就……”
“滚!”
楚泗揉着剧痛的脑袋,看着仓促离去的人影。
“老大,卜瑞哥那边也不能不管的,是不是要叫人去交代一下,这次不是老六是内奸,就不会让条子……”
“别提老六了,他已经不是我们兄弟了!”楚泗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着,又使劲揉了揉剧痛的脑袋。
“老三,去叫几个按摩的来,脑袋痛死了。卜瑞哥那边先不管,我就不信他能把我咋地,惹急了一枪崩了他。”
“嗯,好的老大。”
……
“再用力点!”楚泗躺在床上,床边按摩的少女唯唯诺诺颤抖着加大了按摩的力度。
“怎么回事?”楚泗感受着脑海里充斥着大量的记忆片段,感觉一阵混乱。转身看到站在床边惊慌失措的少女。
愣了几秒后,楚泗一把拉过少女,带进被子里……
“舒服,这才是想过的生活。”几个小时后,楚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躺在沙发上开始整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那么我到底是谁?白浅司?付惹黛?楚泗?”略微有些蒙圈,似乎感觉贯穿每个人的记忆都存在的是自己。“所以我就是我?还是我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梦?”
楚泗叨念着奇怪,拉过桌子上放置的电脑搜索起来:
“M市三天前一名男子被发现死亡在出租屋内,房间大门打开,电脑手机等消失,疑似被入室窃贼杀死……
两天前,T市一名高中女生在家割腕自杀,父母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被发现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据遗书所留,该女生疑似患有严重抑郁症却得不到关心,导致自杀……”
整个房间里一时间寂静的出奇。
“所以是我在不停的穿梭在不同人的灵魂之间,夺舍?还是融合?”
苦思不得,楚泗沉沉的倒在沙发上睡去。
“二哥,听说卜瑞哥带家伙过来了?”
“嗯,老大呢?”
“在房间睡觉呢?”
“老大,卜瑞哥带家伙干过来了。”
楚泗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啥,喊兄弟们,抄家伙。”说着,拉过抽屉拿出手枪上膛。
“不用了,大哥。”
“砰!”
“老二,你……”楚泗难以置信的看着老二冒着硝烟的手枪指向自己的胸口。
“对不起,不过得罪卜瑞哥,就是你的错了。”
“哈哈,”楚泗冷冷地看着老二,“你不会好过的。”
“砰!砰!”
(四)
艾鄀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冷。
转头看了看周围,来往的人潮,川流的车群……
“我居然是个乞丐!”艾鄀摇了摇脑袋,站起身来。打量了下路口的红绿灯,走向了马路中间……
(五)
轮转生命,这是一种很恐怖的能力。
不过前提是你要知道,自己死了。
而最近社会上,自杀的新闻频频发生……
(六)
“你知道我是谁吗?”安万杰看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大哥,放过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大哥……”
安万杰轻蔑的瞥了一眼已经躺在血泊中的卜瑞,缓缓说到:“老二,我说过你不会好过的……”挥了挥手,旁边的人扣动扳机。
“哎,终于解决了。没有谁能得罪我还能过得好好的。”安万杰缓缓走进浴室,舒服的洗了个澡。
抽着雪茄,安万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臃肿富态,白发横生,虽然也是一方老大但这具身躯也太不让人满意了。
“找个时间再去死一次,哈哈哈,过的舒服就是这么简单。”
(七)
“这是哪里?”欧晥醒来看到两张憔悴的脸,脑袋里疼痛过后,欧晥知晓了这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而自己,因为车祸基本全身瘫痪,而最近又患上癌症,活下去基本不可能了。只是两个儿子始终没有放弃。
欧晥想了想,艰难的从口中挤出:“把呼吸器关了,让我死……”
“不,爸,我们不能这样放弃你。”小儿子带着哭腔说着。
欧晥长叹了一口,不再作声。
深夜。
“老小,爸这样其实很痛苦的。”
“哥,所以你……”
“我想,反正爸也活不久了,还不如称他的心愿。”
“哥……”
“爸现在在睡觉,去把机器关了吧,让爸在睡梦中无痛苦的走吧……”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