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回到少年时，一切会不会不同？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如果要给自己定一个位的话，我大概应该属于路人甲乙丙，或者可以一言带过的某某某，一个超短发大脸庞肿眼泡塌鼻梁小嘴巴的丑姑娘。懦弱，自卑，又胆小。我想我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有自知之明，那就是除了高分之外一无是处。

肖明不同，他是我的高中同桌，一个高个子大眼睛挺鼻梁的阳光大男孩，周身散发着愉悦人心的正能量。天资聪颖老师喜欢，人缘爆棚同学喜欢。

我想我是喜欢肖明的，大概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怦然心动，不然又怎么会在很多年以后的今天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眼睛里那流光溢彩的光芒，可是在那个懵懂自卑的年纪里这种喜欢变成了一种惊慌失措。更何况是一个无才无貌自卑的我。

他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这种形容于他而言大概显得太过老气且不合时宜。但是我想象不出来一个与其他同学相处时总叽叽喳喳大大咧咧声音洪亮的男生为什么跟他的同桌我讲话时总是那么轻声细语。

他说，“小雪，你声音真好听。”声音里是满满的温柔。、

他说，“小雪，你文笔真好。”话语里有种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他说，“小雪，你的眼睛其实很漂亮。”调调里有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傲娇。

他说，“……”

他说，“……”

每一次，我都像被电击了一样慌慌张张別过脸去，低下头，心脏砰砰砰砰直跳，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那样温柔地语气是一种错觉，不然我怎么会瞟见他一向自信坚毅的脸庞呈现出绯红的颜色，长长的睫毛忽闪不定。我开始做起不切实际的梦，不安地期待王子把自己唤醒，然后华丽丽地变身一个风姿卓越的公主。

“你就是明明经常提起的那个小雪？”

我手捧着餐盒，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子的冷艳女生正低头轻蔑地俯视着五短身材的我。如果没错的的话，我想我听出了一种类似“不过如此而已”的不齿。转身离开的瞬间另一个女生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丑的很另类啊！。”一瞬间后背僵直，头脑空白。

是啊，他是童话里的王子，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类型漂亮的女生，她们或者多才多艺，或者天生丽质，或者家境殷实，而我不是传说中的灰姑娘，也不会有恰好适合我的水晶鞋。所谓的故事都是写出来欺骗小孩子的。丑小鸭之所以变成白天鹅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一只天鹅。我凭什么听了几句好听的话就觉得自己于他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切都自己的幻想和自恋而已，自说自话地把自己导演成生活的主角，自欺欺人到头来换来的只不过是自取其辱。那时候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倔强懂得争取的的孩子，更何况家境贫寒的我背负着爸爸妈妈所有的期待，年少的的我终于看清自己的位置，不再任由自己沉沦，而是怯懦地选择了更加彻底的逃避。不敢问，不敢想，非常努力地不去想。我隐隐约约地知道那是一个诱惑又充满危险的梦。

我申请了换位，在老师的不解和肖明的诧异中换到了最后排，同桌王峰是一个所谓的学渣。高中一年多来，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我想这样也好，课上睡觉总比说废话做小动作强，至少不会打扰我。可是我想错了，懦弱寡言的我像极了一只自己送如虎口的羔羊。

相安无事没有几天，他开始像一只从冬眠里苏醒急于求食的熊搜捕猎物一样寻找谈话聊天对象。话语滔滔不绝。

“雪同学，下课一起吃饭呗！”声音里充满调戏和街头混混的流氓气息。

下课铃声结束。

我偷偷抬眼撇去，一股探询疑惑的目光正直直的扫射过来，我故作镇定地去翻课本，却手足无措地打翻了王峰的墨水瓶。

“干嘛啊！心不在焉的，赶快帮我擦掉！”他指着自己白色校服裤子上的一大滩黑色墨迹不满地嚷嚷“快点啦！”

“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一向对同学好脾气的肖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脸的愤怒，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我跟我小妹闹着玩关你屁事。”王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正低头在桌洞里翻找纸巾的我撞了个正着，脑袋磕在了桌楞上，顿时鲜血如注。“谁说我是你妹妹！”头一阵剧痛，我反驳声像蚊子哼哼一样无力。

“闭嘴！”王峰扭头大声呵斥，呆愣了一下，旋即一把将我横抱起来飞快地跑向卫生室。留下了一脸震惊愤懑的肖明。

于是，高二那年的某天头上裹着纱布的我瞬间成名，成为大家枯燥高中生活里的笑料和谈资。那是一向规规矩矩的我不能承受之重。

我生气不再搭理王峰，无论他做什么鬼脸，耍什么花招，用什么借口，只是埋头看书做题。

“没想到我一向温柔的小妹脾气这么大啊！”他叹口气。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

“谁是你妹妹！”如果不是这个人，我怎么会成为别人口里传的风言风语的主角，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我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爸爸妈妈眼里的乖宝宝。如果我连这个都不是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是什么。

“你不想做我妹妹？！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想做我女朋友啊！”他死乞白赖地自说自话，“你这么丑，我吃点亏好了！”

“你……”我羞愤地转过身，却看到王峰身后如同乌云压顶一般的一张脸，眼角眉梢都写满了不屑和讽刺。

“人家男女朋友打情骂俏你在这做什么电灯泡，铮明瓦亮的多碍眼！”

“我……”全世界都觉得我自甘堕落与校园渣滓厮混，可是我不想他也这么觉得，我不想！虽然我不够可爱，不够漂亮，可是至少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至少我的成绩可以让他注意到我一两分。可是，不等我说什么，肖明已任由一双葱白玉手牵着自己远去。分明就是那天那个冷艳的高个子女生。我突然间就生起自己的气来，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想要解释。别人在看我的笑话我为什么还想要解释。真是可笑之极。

“这个美女可是副校长的女儿哦，人美而且多才多艺，别看只是高中生，可是钢琴八级，英语六级，绘画什么的样样精通，从小到大斩获奖杯无数，校长大人可是把她当宝贝呢……”王峰八卦兮兮地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我知道自己不漂亮，不会画画，不会弹琴，不会唱歌，但是你也犯不着浪费时间来挖苦我。有本事考出像我一样的高分来。”是啊，我除了会写几行酸酸的文字，除了会考试，一无所有。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落差悬殊，什么叫妒忌。也第一次这么一板一眼用可笑的分数维护自己破碎一地的小自尊小骄傲。他张了张嘴，愣了好一会，却又摆起流氓般的招牌笑容一字一顿地说“妹妹肯教，做哥哥的才会学好！”故作轻松调侃的语气中似乎有种浓的化不开自嘲与无奈。 “有本事超过我！”如果有长长的指甲，此刻它一定刺穿了我的手掌。这是我最后的骄傲。

 “怎么就不明白呢……”他低着头喃喃自语，“小雪？”王峰难得地正经起来，抬起头，“我开玩笑的，过头了，对不起……”我默默地抬起头看到了他无比诚挚的双眼。我还没有从他营造出的严肃的正经的氛围中走出来，他已经嘻嘻哈哈地笑着跑开，一边跑一边吹口哨，“不过，我比你大两岁呢，当然是你哥哥啦！”

都说高中生活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于是战争的中期王峰被这场激烈的战斗号角催醒了，他开始奋发向上，课上不再睡觉，课下又霸道地拉着我给他补课讲题。他进步神速甚至有几次周考班级第一，超过了我，也超过了肖明。对这匹突然蹿出的黑马各科老师们都寄予厚望青睐有加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个人从不按套路出牌，对于传道授业的师长有种天然的不尊重。

班会上老班正激情四射地夸赞他潜力无穷，唾沫横飞地为他树立熠熠生辉的榜样形象时，他却嘻嘻哈哈地一把搂过我的肩膀，“主要是我妹妹辅导的好！”教室一片哗然。场面太过火爆，我非常非常努力地低头，从不曾想不经意间成为一场场闹剧的人物角色之一。王峰却伸出另一只手，用他那异常厚实的手掌扶住我的额头不动声色地用力托起，“我小妹可是很容易害羞的呢！”他的视线扫过前排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同学定格在第四排靠墙的位置，嘴角上扬，眼睛里充满挑衅和嘲弄。那里肖明正一脸玩味地盯着我们两个，目光在我们脸上和王峰的手臂间游走。

老班笑的异常暧昧，在他的眼睛里从来都是分数至上，只要学习好成绩好一切罪责皆可全免。但是，末了却也不忘来点警告“开个玩笑无可厚非，但是莫要耽误了学业啊！我对你们可都是寄予厚望的哦！”。

于是沉寂枯燥的校园中开始疯传黑马王峰和某个其貌不扬的女孩相恋的各种版本，有的说，某年某月某天男学渣对女学霸一见钟情，男学渣为与自己心目中的的女神并驾齐驱，寒窗苦读最终跻身学霸行列，赢得美人归，学业爱情双丰收；有的说某年某月某日女学霸爱上了男学渣，于是千方百计寻求与男学渣相处的机会，苦口婆心，呕心沥血最终唤醒男学渣的进取心，也唤醒了男学渣对自己的一片痴心，最终夫妻二人跻身学霸界，相互扶持，比翼双飞……

可是只有身为当事人的自己明白，所谓的各种版本只不过是无聊的生活中无聊人士捕风捉影的各种自说自话罢了，与我们无关。经过这些所谓的大事件之后我反而看开了，觉得所谓风言风语不过如此。即便别人在背后说点什么世界也不会坍塌。以至后来脸皮越练越厚，胆子越练越大。大有种与王峰同流合污的节奏。可是有一个人我始终不敢细想，不敢细看。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暗恋。

后来某天我觉得自己终于顿悟：青春是一场欲说还休，若即若离的成长，有些事窗户纸捅破了再无神秘感可言了也就没有执念了。我把自己觉得无比深奥的哲理讲给正在摇头晃脑背单词的王峰听，他放下五颜六色的英语课本，故作深沉地喃喃自语：“难道我对小雪而言不够神秘么？不够神秘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拿起课本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下子，“又来了！一天不演能死啊！觉得装痞很酷不成！戏子吗你！”

我偷偷瞟眼过去，那个人正聚精会神地诵读。我暗暗地想，如果我足够有勇气跑过去说“肖明，我喜欢你！”而他也欣然接受，我会不会就不再喜欢他喜欢的如此卑微又惊慌失措了。可是生活没有假设，我没有胆量去做这种结果显而易见的实验，不必去自取其辱。而且就算那层纸捅破，肖明也喜欢我，无论多久，我坚信自己必定依然会欢欣鼓舞，不会有相处久了就有一种神话破灭的失落。我就是如此坚信。所谓的执着大抵如此。

高三生活充实的要死，每天都是铺天盖地的试卷，每周都是应接不暇的摸底测试，王峰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课上与老师叫板，课下把答题卡塞给我，令人费解的是总能跻身班级前五名。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令人憎恨的怪胎。

接下来大家高考、填报志愿、被大学录取一切都紧张有序而又顺理成章。最终我还是超过王峰十分，肖明超我两分，我想这是最正常的结果，要是王峰超我十分才叫真的天理不容。

大学开学前夕，全班同学又在教室欢聚一堂，玩真心话大冒险玩到丧心病狂，那些你喜欢他，他喜欢你的游戏使得大家都极度疯狂不理智起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群人的孤单。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窥探或者分享秘密。我孤单单坐在教室最后排，看着别人的狂欢。我没有喜欢别人的资格，也不会有人喜欢我。

短短二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有十几个女生或明或暗地向肖明表达爱意，这场所谓的游戏逐渐演变成了肖明个人的选秀会场。如此夸张狗血的情节让我偶像剧拍摄现场的错觉。那个人是那么遥远完美又不切实际，随便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惹得女生一片尖叫。而此时，王峰正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跟几个女生讲述着什么，时不时回头张望一下，一张黑黑的脸庞表情极其夸张，我暗暗想这家伙不去做演员真是太浪费了。

一切都与己无关，我索性趴在课桌上，畅想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我已经被X大学会计学专业录取，曾经我想学古汉语专业，可是依然故事神差地选择了理科。大概是因为那个人说过自己不会学文的吧，大概是因为学文的的话就要分往另一个校区吧。我下意识地去搜寻那个被万千女生思慕的人，却看到他正笑眯眯地看向这里，心理顿时小鹿乱窜。他微笑着说“我初中时是一个坏小孩，直到我注意到一个女生，我的视线便再也离不开她，她很特别，我喜欢她，很久了，等她，很久了，我想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又怕扰乱她，影响她……”，他清了清嗓子，一脸小女生一般的娇羞不自在。我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直到一声清冷不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哼！”我扭过头看到一个高高的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倚在门框上。原来如此，我心心念念喜欢的那个人正深情款款地向另一个人告白。

我的世界又一次支离破碎，我觉得自己果然像极了舞台上的小丑，自欺欺人地自取其辱了一把。我跌跌撞撞地向站起身，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我没有勇气去听自己喜欢的人跟另一个人告白，我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接受，总是偷偷摸摸地将主角幻想成自己。直到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我甚至还幻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我坐在花园的小竹林里，抱着双膝，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才觉得一切真正地结束了。我一向是一个立足实际的人，这场梦未免做的太久太傻。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将我从自怨自艾的世界中唤醒，抬起头却发现小小的竹林里只有一个在青春里迷失的小小的我。

大学生活如期而至。王峰经常从另一个城市打电话过来不害臊地吹牛胡侃。讲美女倒追自己，讲美食吃到腻歪，讲自己哥们无数。他大概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学校男少女多导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他所在的医学院地处偏僻，食堂饭菜价格高的离谱。不过谁让我习惯了他吹牛呢，懒得揭穿他，我一直觉得给人以逞口舌之快的机会也是一种慈悲。

他的企鹅几乎天天在网上挂着。时时刻刻都会有消息蹦过来。我就随心情有选择地回复。

某天，他说，“记得开学前夕的大狂欢不？”

“当然。”我当然记得那天自己有多狼狈。

“你不知道我为这事策划了多久！”

“……”

“白白央求了好几个群众演员来刺激某个笨蛋呢！”

“策划什么？向某个女生告白么？怎么没听你说过？”

“向你告白啊！哈哈哈！”

“你也没有勇气去告诉她吗？当然了告诉人家人家也不会看上你！”类似玩笑太多，我懒得再去理会。我想起那双挽着肖明的葱白玉手，想起那张高傲地不可一世的脸，想起王峰八卦兮兮的眼神，大概这两个人早就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吧。对王峰的同情心压过了小小的失落。“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想这话真是应情应景。

“什么意思？”

“我们都成为了别人青春童话里的炮灰。”我丢过去一个白眼给他，觉得这家伙真是没文化。

等了好久他打过来一行字“你说过捅破了讲明了便不会再有执念也就释然了，2189406肖明的QQ号。”

我最终还是没有主动去联系肖明。

王峰的电话渐渐少了起来据他讲自己吹嘘自己现在是导师的得意门生，现在医院实习。青春年少的日子貌似渐渐消失沉寂。

大二，张帆，一个清瘦的大眼睛男生走进了我的世界。

大三，我们相恋。我喜欢换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喜欢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是专属于我的粉红色。

某天突然就接到一个电话，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愉快地传来“我在你们学校，峰哥给我的联系方式。”

我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觉得如此遥远。

“怎么会有时间来我们学校？”两年了，我再也不是那个见他一眼就惊慌失措溃不成军的小女孩。

“长高了哦，也变漂亮了！王峰说他给了你我的QQ 号，你怎么没有加我呢！我可是到处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呢！”他伸出手像要抓住什么。

“雪儿。” 张帆提着我的包包从图书馆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接个电话这么久没有回去，我要担心死了。”

“学校里又走不丢，有那么夸张么？”我跨上他的胳膊“我男朋友张帆”

肖明的手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是我高中同学肖明！”我想起那双挽着肖明胳膊的葱白玉手，嘻嘻哈哈地拽过张帆，“我同学肖明人长得很帅吧！”

“既然是我家雪儿的同学，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张帆惊诧于我如此亲昵的动作，立马摆出一副主人翁的嘴脸。

 “不了，我也是顺便路过，好久不见了，正好来看看老同学。”果然还是这种云淡风轻的表情才是肖明的本质。他礼貌地挥挥手，“有时间常联系。”

2011年我们大学毕业，张帆继续读研，我进入社会工作，每日为生活打拼，成为了姐姐口里的女强人，再也记不起小女儿的情怀是什么。

2012年通过人人系统推荐的“你可能认识的人”犹豫了一阵加了肖明好友。

彼此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2013年肖明结婚。我应邀参加。一路上觉得年少的时光真是越来越遥远了。婚礼上，那个曾经冷艳的女孩如今一脸温和幸福地着肖明说“我愿意”，却在看到我的一霎那嘴角上扬有种胜利者的荣耀感。亲友敬酒的时候我见到了久违的王峰，那个高傲的女孩叫他哥哥，他们管那个威严的副校长叫爸爸。王峰说“对不起。我们……”

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的电话！”……

2014年张帆研究生毕业，我们结婚。

“小雪，我突然有急事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红包一定给你捎过去！”肖明和王峰的借口如出一辙。

“老公，我们貌似省了两个人的餐费哦！”我抱着张帆没心没肺地大笑，“人到不到无所谓，金币到了就好！”

婚后不久我们搬入自己的家。张帆耐心地整理着我从我妈那里打包带来的一切。“有什么好看的？一张照片而已。照片上的人我早就不认识了呢!”我十分心虚地伸手去夺张帆盯着出神的毕业照，照片里的我眼睛被腮帮子上的肉挤的只剩下一条缝，在我看来其丑无比。“人家当时可是班级第一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肖明看上去毫无反应，“好了！没什么好看的，我那时候只知道念书，除了前后左右的四个人谁都记不住，又过了这么多年，那还记得谁是谁啊！”我指着自己“这个小美女嘛我是认识滴，胖是胖了点，总归还是挺可爱的嘛！”

“我老婆一直都美丽可爱，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呢！”他手指着一个小男孩，“你看，他在偷看你呢……”我愣在原地，那个拘谨地站在后排的的小男孩，虽然有点婴儿肥，但分明就是孩童时代的肖明！

我们竟然同班过吗！？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愚蠢不堪。

肖明说，“……她很特别，我喜欢她，很久了，等她，很久了……”，

肖明说，“我可是到处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呢”。

……

王峰说“对不起，我们……”

我第一次打开了肖明的空间，里面只有一句话“王莉说的没错她似乎永远都不曾注意到我，我输了。”

晚上，躺在床上失眠，尘封的往事一波一波地袭来。神经一向大条的工科大男孩张帆突然侧身用力拥抱住我“老婆，那时，你同学去找你时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第三者……”

“傻瓜，你什么时候养成胡思乱想的习惯了，这样可不好。”我握了握他的手，眼泪悄然落下。

时间最终给了后知后觉的我一个答案。那些遥不可及的的前尘往事就随他去吧，一切真的结束了，一切也刚刚开始。早上睁开眼我要对老公说，“老公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