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恰是故人来

莫一凡望着掌心之中的璀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颗漂泊半生的心因为心爱的姑娘而变得柔软。

那一夜，在星月湾Romantic度假酒店的时候，霓霓说，那一间叫做“天使之眼”的教堂一定会吸引到无数的有情人，在那里许下白首之约，许下爱的誓言。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脸上笑容明媚不已，有对未来的向往，有对爱情的期许。像是细雨微风一般吹进他的心坎里，也滋润了他身体里干涸已久的角落。她眼睛里的光芒胜过满天繁星，梨涡浅笑，摇曳生姿，成为他此生最大的守候。

他之所以会问她想不想要在那里举行婚礼，是因为他原本打算和她求婚的。

对的时机，好的气氛，应该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时地利人和了吧。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想要说的话还没来及开口，便被故事里的女主角床咚了。

虽然不是他原先所预想的结果，不过，这样的小插曲他倒也有没丝毫的介怀，甚至可以说是乐意至极。

那一夜霓霓有些不一样，格外的温柔，格外的多情，温存软语言犹在耳。

她说，莫一凡，我爱你，很爱很爱。很遗憾那些曾经的岁月我没能陪伴你，可从今往后你生命里的每一天我都不会缺席，生生世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莫一凡，你记住，在这世上有个丁霓霓很爱很爱你，一辈子你也不准忘记。

软软的声音却重重地敲在他的心房之上，这是霓霓第一次和他说这三个字。诚如他之前所说的，很俗气的字眼，却能叫着这世上无数的人粉身碎骨，他也亦然。

他想要回应的话语被悉数吞没在她缠绵缱绻的热吻里，他所有的思绪被融化在她无穷无尽的深情里，他们的身体和心灵都在那一刻合二为一。

霓霓很久没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过他了，上一次是她说要分手的时候，是她违背自己的心将他推之门外的时候。

可如今，明明是丝毫不差的称呼心里的感觉却是千差万别。饱含着深情，夹杂着爱恋，更像是一种庄严的宣誓。

就如同婚礼上的誓言一般，并非是云淡风轻的情话，而是融在骨血中，刻在生命里的烙印。

是专属于他们爱情的仪式，即便还没有那一纸婚约，在他的心底，早已认定霓霓是他的妻，至死不渝。

想及此处，更加释然了几分，早一天求婚或是晚一天求婚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他们的路还很长很长，他们还有生生世世的美好时光。

正好他手头有个合作案，是关于和嘉和公司共同开发户外主题乐园的。虽然他一直以来从事的是旅游行业，主题乐园这一板块倒是第一次涉及，不过他对这一领域有兴趣也有足够信心。

忙完了这一桩事，他倒是能清闲好一阵子。他打算合作案告一段落之后再向霓霓求婚，正好带她出去走一走，算是提前的蜜月旅行。

霓霓一直很喜欢毛里求斯，那个被称之为“天堂原乡”的地方，马克吐温曾说过，在毛里求斯，再羞涩的人也能写出滚烫的情诗。

他把毛球定位蜜月的第一站，倒不是因为这位幽默大师的推崇备至，只是因为她喜欢。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秘书打来的内线，“莫总，嘉和那边的代表过来了。”

“ok，现在请他们进来吧。”

收了线之后莫一凡将掌心的六爪皇冠钻戒收进了抽屉里。

双方谈得颇为顺利，其实这个案子大的方向和基调已经定了，今天不过是再确定一些细节上的东西。理顺了之后，下一步就是合同的签订了，再然后就是他和霓霓的事。

他要给她一场最最盛大的婚礼，向所有人宣布丁霓霓是他莫一凡的妻子；要保她一生平安无虞，许她一世欢喜。

“莫总，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让人把合同拟定出来，然后咱们尽快签约。我敢打赌咱们这个项目一定会创造出辉煌的战绩，成为海川乃至是全国范围内最具特色的主题乐园。”

“哈哈，那真是承您吉言了，合作愉快。中午咱们一起用餐吧，我让秘书在茹会所订了位置，那里的川菜可是相当正宗了，您可一定要赏脸。”

这位对方代表的陈总是四川人，无辣不欢，在商场打滚多年，他自然也晓得要投其所好。

“莫总，您太客气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那我不和您客气了，您这儿的蓝山咖啡真是极品中的极品，我就向您再多讨两杯来喝。”

莫一凡失笑道：“陈总，我看太客气的是你才对，区区一杯咖啡说什么讨不讨的。倒是我怠慢了，我这就让秘书赶快送过来。”

“实不相瞒，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只对蓝山咖啡情有独钟，口味浓郁香醇，甘、酸、苦三味搭配堪称完美。

而您这里的更是对极了我的胃口，让我流连忘返啊，光是闻着这香味就知道是极品。

您不但生意做得好，这品味更是非凡出众，能和您合作，我也倍感荣幸。”

“陈总，您真是谬赞了。您喜欢的话，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些，待会儿你带回去。下次，我再多准备一些直接的送到你府上。

不过，其实对于这蓝山咖啡，我委实没什么研究，不过我未婚妻很喜欢，这些也都是她准备的。”

和这位陈总一样，霓霓也是咖啡的忠实爱好者，而所有的咖啡中，她也独爱蓝山。

这些咖啡是霓霓专门托人从牙买加买回来的，比市面上一般销售的要好得多。

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彼此的喜好也会互相影响，渐渐地他也迷恋起蓝山咖啡来。甘苦中略带着酸味的，就像是人生一样。

“原来不止您的眼光好，嫂夫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与您匹配的相信必定是倾国倾城之色，什么时候有机会让小弟做个东，也算是正是拜访嫂夫人，还有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请小弟喝上一杯喜酒啊。”

商场之中混迹之人，察言观色已成了必备的技能，陈骏看得出来，说起未婚妻的时候，莫一凡的神色间的温柔。这番夸奖，一则为迎合喜好，二则也出于真心，这一位莫总自视甚高，能让他为之倾倒之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而懂得品味这蓝山咖啡在他这里也更为加分。

换做是以前，面对旁人如此的夸赞，莫一凡可能会谦虚的推脱个两句。可那些所谓的赞美，他的霓霓都当之无愧，即便是用上所有华丽的词藻，他也只觉不够，所以，他自也不必矫情的过谦。

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还请陈总您务必赏光。”

空中那只手微微颤抖一下，咖啡洒在莫一凡的西装裤管之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说话的人声音微微的颤抖，头垂得很低，透过额头的发丝莫一凡看不清那张脸，只是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却回忆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莫一凡微微蹙眉，询问道：“你是？”

另一名秘书闻声而来：“抱歉，莫总，她是秘书处新进的实习生，今天夏秘书休假了，我刚刚又在接电话，所以才……”

对面的女人微微抬起脸来，眼睛深不见底，或是哀怨，或是悔恨，或是彷徨不安，早已失去了旧日的光泽，剩下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曾经海誓山盟说过的情话，在公园的长椅里吻过的脸颊，房间里夹杂着粗重又充满情欲的声音，双人床上撞见赤身露体的男女，她的忏悔和眼泪，她离开时的背影，这一切的一切在他脑海中快速的回旋。

是她？梁歆薇，他的前妻。

送走了嘉和的陈俊之后，莫一凡仔细的打量着从前的枕边人，不再是昔年旧日的模样，也曾艳若桃李的姑娘，如今却像是一支黯淡无光、日渐凋零的玫瑰。

仿佛是被无情的岁月磨掉了棱角，低垂着头紧紧地攥住衣角，局促而又不安。

再见到梁歆薇，若说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和一丝一毫的震惊，那是骗人的。毕竟曾经爱过，曾经那么惨烈的痛过。

莫一凡先开了口：“你……”

“一凡，不，莫总，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的衣服我会负责，帮你拿去清洗或是赔给你。但请你不要开除我，好不好？”

梁歆薇恐慌和语无伦次的模样，让莫一凡心里咯噔了一下，究竟是又怎样的遭遇能让一个人变成这般模样？

淡淡的一笑道：“刚才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咖啡而已，不妨事的。公司的人事聘用由人力资源部统一负责考核管理，而非以我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莫一凡自认不是个专制蛮横的人，会为了这种小事辞退员工，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前妻。如果他是的话，那么之前的那位被霓霓戏称为“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夏颖姿小姐恐怕也已经离职了。

事后他也问过霓霓的意思，需不需要夏秘书离开。他不会无缘无故炒了夏秘书，但若是霓霓心里有不痛快，他倒是可以介绍到老冯的公司，薪水待遇和他这里也不会有所差别。

可他心爱的姑娘却豪迈的大手一挥，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告诉他，大可不必，我若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你若在我身旁，失去世界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