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时的好友老刀从北京回来了,说要请我吃饭,叙叙旧。这饭局我当然得去,早就想亲眼看看这个据说能在祖国首都吆五喝六的人物。
我如约站在万达门口,人流熙熙攘攘,把广场上的雪踩得乱七八糟。风刮得耳朵生疼,我双手插兜,端着肩膀,恨不得把整个脑袋缩进衣领里。
“嘿,哥们!”老刀从我身后出现,待我转身,还没看清他的脸,就上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造的我一愣,我这30多年来可从来没拥抱过男人。转念一想可能是他总接待外宾,习惯了,也就应和着抱了抱。
我们分开站定,这才看出老刀胖了许多,穿了件黑色羽绒服,左手插兜,按着缅在一起的衣襟,右手搓着脸,耳朵红得透亮,像是一掰就会两瓣。
“吃了吗,您呐”我没想到老刀会突然来这么句话。
我没好脸的回答他“吃了我就不来了”。
老刀听后哈哈大笑,把握领进了身后的必胜客餐厅。
刚在空桌坐定,我说“老刀,咱换个地方整不行吗?俩大老爷们喝酒,这气氛也不对啊。”
老刀嘿嘿的坏笑,从怀里掏出了两瓶二两半的二锅头。“知道他这不卖这个,我有准备。”
“行啊,整俩瘪犊子,知道我好哪口。”
“帽儿了不是,这得叫小二,看好了,牛栏山!红星的不算数。”
服务员让点菜,老刀拨楞开菜单说“不用看了,挑好的上吧。对了,先上两碗汤,暖暖身子。”
“先生,土豆浓汤可以吗?”
“废话,我要卤煮,你有吗?”老刀斜楞着站在旁边的小姑娘。
我看这小姑娘表情不对劲,就息事宁人的招呼她过来,随便点了几个菜。
老刀喝了几口酒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哥们,你说。丫的一必胜客,至于吗?让这帮土老帽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你看外面,丝丝哈哈的站着一大帮等桌的,丫的也不怕冻死。
知道吗?这玩意在美利坚遍地都是,跟红灯区的洗头妹儿一样多,要不了几个钱。到了中国,好家伙,给捧成金贵玩意了,一大帮糙老爷们,撸胳膊,挽袖子的往上冲,都想尝尝这黄毛鸡是个啥味。
嘿,你瞧那大傻妞,丫挺的腰得有三尺多了吧,还自拍呢,快吃吧,一会黄油凉透了,糊你一牙堂。
你再瞧那娘们,中国装不下你了呗,丫的吃一盖浇馕,还非得跟孩子说英语,我要给她一夏威夷果,丫能拧着大屁股给我来段草裙舞你信吗?
来,哥们,走一个。
我操,你瞧那对,举着酒杯摇呢,瞧他那操行,长得跟什么似的,说话直喷唾沫星子,还想泡妞。大白天的跟这耍流氓,夜里找个酒吧多美啊,摇高兴了找地儿一刷,齐活。
我说橙儿,你丫跟我玩儿哪门子深沉呢?几年不见,怎么也不见你想我呀,这发小可瞎啦啊。”
我放下刚要举起的酒瓶。盯着老刀看了会,大声的告诉他,
“你他妈就是欠揍,我现在就想给你俩大嘴巴子,
把你这嘴京片子味扇回北京去。
你说你要是一土生土长的老北京,或者我是个老北京,你这么跟我说话,我都不赖你,
可咱俩从他妈光腚就认识,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你跟我搁这旮说北京话,
你想咋地吧?有面子啊?
我看你是要上天呐,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了。”
说完,我扭头看着窗外,老刀的脸憋得通红,拿叉子翻弄着盘子里虾。本来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却闹得一肚子气。
这时那个点菜的服务员从我们旁边经过。
老刀把叉子扔到盘子里,当的一声。冲着小姑娘说“老妹儿啊,你们这个大虾,再给我烤俩。”
“老橙,来,整一口!”
第二十二餐:芝士焗阿根廷红虾
1.阿根廷红虾冰箱冷藏解冻。从背部纵剖,挑出虾线。
2.沿纵剖线,将虾肉分左右分开。
3.在虾肉分开处抹少量盐,铺上芝士片。放进烤箱中层,上下加热180℃,10分钟,至芝士融化,出现轻微礁湖即可。
10年前我的语境差点被王朔拐跑了,特此纪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