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月缺,几度轮回,春秋冬夏,转眼又是一年。
自从离开夜场后,月在这家街头并不起眼的服装店做营业员已整整一年零三个月了。
今天是月的生日,她早早的来到了店里,让她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老板主动给了她整整一天假,老板是个女的,为人热情善良大方,很会关照人。自来店里一年多月非常的敬业卖力,老板也很喜欢这个女孩,时常以姐妹相称。
月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蹦一跳兴奋的样子似乎忘了留意眼前的一切,差点就撞在玻璃门上。月一脸尴尬的回头朝老板笑了笑,看到老板一副捧腹不忍的样子脸涮的红了。惊魂未定的她恨不得赶紧找个缝钻进去,拔腿就跑了出去,背后却传来老板爽朗的笑声。
很久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悠闲自在,月独自游走在这座每天必须经过的小桥边,迎面传来一阵嬉笑声。那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女孩的头依靠着男孩的肩膀,男孩的手搂着女孩的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让他们那么开心。
原本面带笑意的月此时突然沉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犹豫了好久,不自觉的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一个陌生而熟悉的电话号码出现在她眼帘。正当她犹豫不决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原来是妈妈的电话。
“妈,您今天乍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月有些惊讶,妈妈平时很少主动联系她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我的幺儿,最近你家老汉儿时常提起你,”月在仨姊妹中排行老末,因为父母膝下无子,而且月儿个性又特别好强,父母总把她当儿子使唤。“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家里都盼着你回来,自从你离家后都两年多没在一起了。”
“妈,您放心,今年春节肯定回家,”月儿心头一阵酸楚,又有谁能理解她的心情,两年前的一幕让她始终不能释怀。她知道父母希望自己回家省亲的真实意愿是给自己相亲,而且据说那男孩喜欢她好久了,以前上学时的同村同学,家境一般,人倒还挺实在的。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干净了,我该怎么办?挂了电话,月儿愣在桥边,静静的看着河水流过。水中鱼儿欢快的游动泛起了涟漪,泪水儿不知何时迷糊了她的双眼。她狠狠咬了咬嘴唇,抺去眼泪,似乎决定了什么。
“我是月儿,”晚饭时月儿沾了点酒,乘着酒劲拨通了他的电话,“哥,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的他也有些吃惊,这丫头自从离开夜场以来一直表现很踏实,情绪也很平稳,极少喝酒,就算喝也不会多喝。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声感觉像是喝多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
“哥,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了,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月儿哽咽着说,“哥,你在哪?我今天特想见你,我们去开房吧。”
此时电话那头的他听到月儿的话后愣是没稳住,心头一震。他突然抬起手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缓缓仰起头,任由漫天湿冷的冬雨侵袭着。男性菏尔蒙激起的冲动和异性的诱惑使他突感不安,不行,千万别冲动,你无法给她一个有真正安全感的家就没有资格拥有她,不可以为了一时贪欲而害了所有人。
“小月,清醒点,你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他抹了抹脸上湿漉的雨水,深呼吸了一口。“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可以害你,有些情感你该早作了断,很早我就告诉你我们的关系止乎于朋友,否则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好了,你赶紧洗洗睡吧,明天安心回家,我就不去送你了,免得你尴尬。”
“对不起,哥,我是她老乡也是好姐妹,她今天喝多了,”手机那边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明天她就要回老家了,是你把她从自暴自弃的生活中救了出来的,她可能很想在离开前见你一面。”
“不了,有些事,有些人对她来说还是不提不见更好。”他很坚决,“麻烦你照顾好她,辛苦你了…”
雨还在下,小镇的大街人来车往,远处一条疲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没有回头。
一年以后,有人告诉他,她结婚了,现在过得很幸福,他又笑了。
——公元二0一三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