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民谣风刮遍大街小巷时,我仍陷在港乐老情歌编织的旧梦里,不知归路。
我始终一厢情愿的认为这些才是中国音乐该有的样子。不必用华丽的辞藻堆砌填充,不必用惊艳的高音转音炫技,更不需精巧复杂的音轨和让人欲罢不能的抓耳旋律,单凭情怀二字就足以打动人心。
无论日月是如何经过,宁愿在极乐当中的我,离时代远远,没人间烟火,毫无代价唱最幸福的歌。
对于我父母那代人来说,老情歌曾带给他们简单纯粹的快乐,陪伴他们渡过一整个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他们大可从中找回从前的自己,那些爱、恨、厌倦、执着、求而不得,其实一样也没失去,其实一直附着在他们身上。
陈年旧事是无法被埋葬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提醒你别再重蹈覆辙。
趋利避害本就是人类生存本能。
那对于我们这代年轻人来说,这些老情歌又代表着什么呢?
谈回忆?未免太过浅薄。
故作老成的缅怀少不更事的青春?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说不定还落得个无病呻吟的名头。
我想或许是因为歌曲所描述的状态太符合当下的现实心境。
或诉说着他人的生活故事,或自嘲着喟叹自己的人生。总之我们不断的在这些歌里寻找自己,以此来暂时逃离现实强加的种种压力与无奈。
这并不是单纯的感动和某个恰巧的共鸣便足以解释清楚的。
毕竟每个人都有怀有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景,只是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推着往前走,没得选择,也懒于奋起抵抗,只好用佛系包装自己,做出一副全然无谓,什么事情都没意见不在乎的样子。
只有在一个人戴着耳机与世隔绝的时刻,可以暂时抛开世俗烦恼,独自沉下去。
这大抵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最孤独的慰藉方式了吧。
一世庆祝整个地球上,亿个背影但和你碰上。
中学的时候喜欢前桌的男生,他写字清秀,声音像汽水一样干净爽朗,唱歌特别好听。那时候喜欢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就偷偷打听他喜欢的歌,夏天看他用书本扇风就悄悄把自己的小风扇转向他那边,把笔记借他抄,偷偷记下他在看的书回去恶补只为了和他有共同话题。
毕业以后当然是分道扬镳,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后桌的女生曾经因为他躲在被窝里听着《天下无双》甜甜的笑。
但当我得知我和他的大学没能在同一个城市的那个晚上,我把那首李宗盛的《给自己的歌》循环了整整37遍。
爱恋像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该舍得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
有时我甚至觉得好像听着这些歌便足够我走完这一生,心绪在这无数经典词曲中百转千回,曲折缠绕成“命运”二字。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时听Beyond“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只觉得是一只狮子通身是爪的酷,是不必言一字一句的极致潇洒。
后来才从李宗盛那句“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中后知后觉的听出些名叫“遗憾”的东西来。
人这一生中每个人的出场顺序很重要,音乐又何尝不是呢?
对这些老情歌念念不忘的我们大概都有点不多不少又不愿承认的念旧情结和自以为与他人不同的通透。
如果可以,非常想将这些词句逐句抄下,再用尽我浅薄的文学功底为其赋诗作传,以显示它们在我心里的位置。
但总觉得这仍不够传达他们曾带给我的震动。似百爪挠心,曾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只可自我咀嚼,不足为外人道。
但你知一个人,谁没有隐秘。
“虽然我可以接受世事不在的现实,但也没舍得将从前的热泪擦干。”
也许对待经典的最好态度,是让它在岁月长河中安于一隅,不必拼命力挺,更不必仓促表态。
我们听老歌,读旧诗,
说到底,
不过是因为
再没有那样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