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凌晨六点就得上班。玉芳从未进到过后厨,进来一看,不由暗自惊叹:"哇!这里面的东西好大!"
冰柜像家乡打谷子用的拌桶。抽油烟机个个像自家土灶般大小,挨着墙壁悬在半空。中间的长形案桌一麻溜拉开十米多长,躺在案桌上的十多个墩子直径足有五六十公分,硕大的菜砍刀斜立在墩子上闪着寒光。蒸包子馒头的蒸笼要两个成人才抬得动……
玉芳好奇地东瞅西看,麦大六笑呵呵走到她身边:"玉芳,甭傻看了,以后天天与它们打交通,只怕你会看烦。"
玉芳有点不好意思:"厨师长,安排我干什么?"
"你和陈萍一样,负责择菜、洗菜、洗锅碗瓢盘。"
"好。"她笑着应道。"做完这些活我能不能帮助切切菜?"她又问麦大六。
几位厨师都笑起来:"哈哈哈,你可以切菜就可以当墩子了。"
麦大六也笑了:"中餐是非常讲究刀功的,这是厨师的活。"
"哦。"玉芳想,刀功如此重要,我平时要留意他们如何操作,悄悄学点技术。
早餐后,玉芳和陈萍开始择菜、洗菜。
菜要择完时,陈萍说道 : "玉芳,你把择好的菜抱去洗,要多洗几遍。"
"要的。"玉芳笑着爽快地对陈萍说。
估计玉芳已将几筐莱洗得差不多了,陈萍捏着十来根莴笋过来递给玉芳。玉芳接过来笑笑,埋头洗起来。陈萍左右瞧瞧,见无人注意,将自己沾有泥巴的手塞进洗好的菜中抓了几把。
恰在这时,一个声音喊道 : "陈萍。"
陈萍作贼心虚,心里吓得"砰砰"乱跳。回头一看,妈的,原来是凌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凌云进到后厨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怕陈萍再做出过份的举动,情急中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凌主任,您喊我?"陈萍一本正经地说。
凌云找了个话由:"对。玉芳刚来,你要好好带一带她。"
"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带她。"陈萍当着众人,满口答应,心中却恶狠狠地骂道,"带你妈逼,除非她从老子面前消失,否则在这里没好日子过。"
凌云看着几筐洗干净的蔬菜,心中暗想 : "这么冷的天气,陈萍把洗菜的事全部推给玉芳,也忒狠忒尖了。"
见凌云来到后厨,麦大六迎了上去。他看了一眼洗好的蔬菜,高声喊道 : "江三娃,你们几个把菜端过去切了。"
"要得。"江三娃应到。
"凌主任来啦?"麦大六笑着招呼凌云。
"嗯,来了。"
麦大六递了杆烟给凌云,两人边抽边聊。
凌云问道 : "玉芳表现怎么样?"·
"不错,做事认真主动。"麦大六赞许地说。
麦大六话刚说话,就听江三娃大声嚷起来:"哎呀!陈萍,今天你们洗的菜咋个那么脏啊?"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看着江三娃手上的菜。
陈萍一脸着急:"我看看。哟,这些菜真是脏的。难道我们给漏洗了?"
麦大六大怒:"你俩谁洗的?"
玉芳满脸通红:"我、我洗的。"
麦大六闻听此言,十分生气:"你是咋搞的?第一天到这里上班,就如此丟人!你知不知道这关系到宾馆的食品卫生,出了问题,就是事故!你懂不懂!"
玉芳吓懵了,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泪珠直打转。
陈萍见状,走到麦大六面前,满脸歉意 :"厨师长,出了这个问题,我也有责任。如果要处理,连我和玉芳一起处理,这样对玉芳才公平。"她把脸转向凌云,"对不对,凌主任?"
"嗯,嗯,我看陈萍说的对,玉芳是新手,加上没有造成后果,就不处理了。不过,这种错误,绝不允许发生第二次。就这样吧,我还有事 。"说完,快步往外走去。
凌云奸狡巨猾。他清楚,陈萍他惹不起,玉芳他舍不得说,麦大六若有不同意见又不好反驳。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溜之大吉。
凌云走后,陈萍拉过玉芳的手,安慰她:"玉芳,不要难过了,工作中出点差错,谁都在所难免。"
玉芳非常感动,流着泪说 : "陈萍,对不起,我连累你了。谢谢你为我解难。"
"说什么呢,玉芳,大家都是打工的,相互帮下忙也是应该的噻。"陈萍嘴上说得蜜甜,心头却很是得意,"哼,玉芳,别看你我年龄一样大,可论超社会,你还差得远。"
不过,同是女人,同是一个年龄段的女人,陈萍见玉芳纯朴如当初的自己,一丝侧隐之心掠过心中:"玉芳,只要我确定你对我没有构成威胁,我也会放弃为难你。"
麦大六觉得今天对玉芳有点过,毕竟这个女娃娃第一天才到后厨上班,为了几棵菜,把她吓成那样,心中有点后悔。
他决定找玉芳谈淡,让她放下思想包袱。
吃过中午饭,他见后厨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玉芳一个人默默地洗着碗,便走到她身边问道 : "玉芳,还在为上午的事难过?"
"没有。"玉芳仍然埋头洗碗。
"我这人就这性格,错的我就批评,对的我就表扬,过了什么事也没有,以后我们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今天我对你批评的有点重,心中已经有了歉意,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哦。"见玉芳紧绷的脸开始舒展,他放心了。不过有个问题他有点狐疑:"玉芳,今天这个事情我有点不明白,你平时对工作那么认真,今天咋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玉芳也很奇怪 :"是啊,我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我明明把所有的菜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咋里面还有脏菜呢?"
玉芳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莫非有人对我洗的菜做了手脚?我与任何人无过节,谁会这样诬陷我?为什么要诬陷我?诬陷我对他/她有啥好处?这人是谁?她想了想,上午接触菜的人只有她和陈萍,难道,难道是陈萍?"她的这个猜测刚冒头,马上又自我否定了,“不可能!不可能!陈萍那么好个人,绝不会做这种事!"
"玉芳,玉芳。"麦大六见玉芳发神,连着喊了她两遍。
"啊?哦,厨师长,我在听。"
"我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了。但凌主任亲自看见了这件事,虽然他表面上没责怪你,心里是咋想得就不敢确定了。你去找他作个口头检讨,这样就没啥问题了。好不好?"
玉芳想,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到凌主任那里作个检讨也是应该的,于是回道 : "晓得了,我等会就去。"
凌云的办公司在餐厅三楼,与行政办公区隔院相望。仲冬季节,客房和办公室都开着空调,门窗紧闭。
玉芳乘电梯来到三楼,楼道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她走到凌云办公室,轻轻敲了几下门。
"请进。"屋内传出凌云懒慵的声音。
玉芳推开门,见凌云双眼醒忪,想他定是在办公椅上打盹:"凌主任,不好意思,打扰您午休了。"
"哪里,哪里。你什么时侯来我都欢迎。"凌云一见是玉芳,眼睛一下闪亮了,非常热情,"快进来,把门关上。"
一男一女关上门谈工作,玉芳觉得不太好,于是她只关了一半门。
凌云示意玉芳坐在他办公桌对面椅子上:"找我有事?"凌云眼小,与人谈笑,眼睛只剩一条缝。在领导和美女面前献殷勤时,笑起来连眼珠子都找不着。
玉芳被凌云面对面看着很不好意思,特别是他色迷迷的笑容,让她浑身极不自在。
她脸上绯红,有点后悔来找他了。
"凌主任,今天上午我工作失误,专门来给您检讨,我保证今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请您愿谅。"玉芳语速较快,想几下说完就走。
凌云收敛起笑容,摆出领导气势:"啊,嗯,今天那些菜幸好被江三娃发现了,没有出堂,不然,客人吃了,投诉到李总哪里事小,流传出去,对宾馆的负面影响就大了。"他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踱到玉芳身后,口气柔和起来,"不过,你是初犯,吸取教训就行了。"他两手放在王芳肩上,轻轻拍着,"你也不要想太多,放轻松一些,只要我不追究,整个餐厅部没人敢说你半句。"
凌云说着说着,两只手倏然滑下,从身后将玉芳紧紧抱着,鼻子在她浓密的秀发上不断地噌着,手在她丰满弹性的胸上不停地揉着,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玉芳吓得不轻,一边慌忙用劲掰着凌云在自己胸上乱摸的手,一边胀红着脸喊道 : "你干啥!快放开我!"
"玉芳、玉芳,我喜欢你,我太喜欢你了,我咋啥得放开你!"凌云声音颤抖,哀求道,"让我亲亲你好不好?"
"不行!"
"亲一下嘛玉芳。"凌云似乎失去了理智,使劲将玉芳头掰过来,欲强吻她。
"凌主任。"有人轻轻敲了下半掩着的门,凌云一听,顿时三魂吓掉两魂一一敲门人是陈萍!他赶紧松开玉芳,站了起来。
玉芳又气又恨,红着脸,流着泪,夺门而去。
陈萍将门关死,脸色铁青,一步一步向坐到办公椅上的凌云走去。
凌云估计她要追问刚才的事,准备挨她耳光。
没想到,陈萍不仅未对他耍橫,而且只字不提玉芳。
"你饿了吗?"阵萍杏眼圆脸,死死盯着凌云,淡淡地问。
"我……我没饿啊?"凌云被陈萍不着边际的话问得糊糊涂涂。
"我看你饿得凶!"陈萍说完,一下骑在凌云大腿上,捧着他那张胖脸,"今天,我就让你吃来撑着。"说完,将胸扣一颗颗解了……
"凌云,凌云……"屋外有人敲门,两人闻声大惊,脸上顿时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