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莽政权时期,民不聊生,天下反抗活动层出不穷,南有王匡等领导的绿林军,而北方,则有琅琊人樊崇率领的赤眉军,成为当时反抗军的两大主要力量。
绿林军因起于绿林山中而得名,而赤眉军,却是因为染红了眉毛而得名。
赤眉军的由来
新莽政权天凤年间,琅邪海曲人吕母为子报仇,率先发率众抵抗王莽,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勇敢站出来反抗暴政的女性。然而吕母在捕获县宰、以其头祭奠亡子之后,便率众引兵入海岛之中。
没过几年,琅邪人樊崇起兵于莒,率领着数百人转入泰山之中,反抗王莽。
当时青州、徐州两地闹着饥荒,寇贼蜂起,盗贼看重樊崇的勇猛无敌,都争往归附,一年时间里,队伍扩大到一万多人,其他一些地方的人起兵,也来投奔,队伍得以迅速扩大至数万人,北入青州,一路抢掠。
樊崇的队伍里,文化水平不高,将最尊贵的称号定为“三老”,然后是“从事”、“卒吏”三级,都只是汉之时最低级的小吏名称,互相之间称呼为“巨人”。
同时,为了约束部下,与部下相约:“杀人者死,伤人者偿创。”然而,所有的规定、命令下达,都只是通过口头言语,而没有文书、号令、旌旗等正规化的东西。
樊崇的队伍壮大,王莽派廉丹和太师王匡前来攻打,樊崇担心在作战时自己的人和对方的人分不清楚,心生一计,便让自己的人全部把自己的眉毛给染红,以作区分,赤眉军之名,因此而来。
赤眉军大破丹、匡军,杀万余人,廉丹战死,王匡逃走,樊崇率十余万赤眉大军收编一部分吕母的士卒,寇东海,劫掠楚、沛、汝南、颍川,入陈留,拔鲁城,转战濮阳,势不可挡。
牛官刘盆子抓阄,被立为帝
绿林军攻破洛阳之后,更始帝刘玄从宛城迁至洛阳,派出使臣招降樊崇和赤眉军,樊崇心大,一听汉室复兴,便将部队留下,自己带着渠帅二十余人来洛阳降于更始帝,全部被封为列侯。
虽则被封为侯,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封地,让樊崇等人很是不忿,加之留守的大部队人心浮动,樊崇率众偷偷逃回赤眉军中,与绿林军翻脸。
因担心士卒们逃散,樊崇决定率领大部队西攻长安,与绿林军连战数胜,分部队为三十营,一营一万人,队伍发展到三十多万人。
有人劝樊崇,百万大军进攻长安,然而却师出无名,还是落得一个“群贼”的名号,不若立刘氏宗亲,挟义诛伐,樊崇深以为然。
于是便在军中遍求刘氏宗亲后人,找来七十多人,这其中,便有刘盆子和其兄刘茂。
刘盆子是刘章之后,早先兄弟三人刘恭、刘茂和自己,被赤眉军掠入军中,每日在卒吏刘侠卿手下放牛,号曰“牛吏”。
七十多人中,再挑选与刘氏血缘关系最近的,又选出来刘盆子、其兄刘茂和刘孝三人。
樊崇和诸人商量说,“闻古天子将兵称上将军”,以为“上将军”就是皇帝的称呼,于是作了个写着“上将军”的符,让三人按着年龄大小依次抓阄。
刘盆子当时十五岁,披散着头发光着脚,衣不遮体,却抓中了符阄,樊崇和手下一帮大臣纳头便拜,差点把刘盆子给吓哭,其兄刘茂说赶紧把符给藏起来,天真的刘盆子,牙咬口撕,弄断了符给扔掉,转而复依刘侠卿。
刘盆子抓阄抓出个皇帝出来,刘侠卿为其专门做了一套衣服,然而刘盆子还是喜欢和牧童一起放牛。
樊崇以勇猛而起,然而却不知书数,当过狱吏的徐宣因为能通《易经》,而被拜为宰相,樊崇则出任御史大夫。
入占长安,劫掠百姓,刘盆子辞帝位不可得
绿林军占领长安,更始帝刘玄整日荒淫,赤眉军大军进逼长安城,在更始叛将张卬等人的配合下,一举攻破长安城,灭亡了绿林军势力,刘玄出逃,此后又投降于赤眉。
作为皇帝的刘盆子入居长乐宫,赤眉军诸多将领一时间以为功成名就,争攻论赏不能统一,拔剑击柱,而手下士卒也劫掠当地百姓,致使民间百姓结壁自保。
腊日大会,刘盆子坐在正殿之上,还未行酒,一人拿出笔来要记录贺者姓名,群臣却“各各屯聚,更相背向”,大司农杨音案剑骂曰:
“诸卿皆老佣也!今日设君臣之礼,反更殽乱,儿戏尚不如此,皆可格杀!”
士卒一看大殿上都闹起来了,个个斩杀守宫之人,入宫抢掠酒肉,卫尉领兵入内,斩杀百余人,才制止下来。刘盆子惶恐不安,整日啼泣。
刘盆子兄长刘恭见赤眉军内乱,怕自己兄弟遭祸,偷偷地教刘盆子归还天子玺绶,向樊崇表示愿意退位为庶人,这皇帝不做了。
刘盆子涕泣嘘唏,解下玺绶,叩拜樊崇等人,求求你们别让我做皇帝了。
樊崇等人商量:“臣无状,负陛下。请自今已后,不敢复放纵。”是我们自己没有做到位,辜负了陛下啊,我们要更加努力才是!于是一群莽夫上前强行抱持着刘盆子,为他再带上天子玺绶,任刘盆子怎样呼喊都没用。
赤眉军入长安,烧杀劫掠,百姓遭殃,因而自保,粮食长安城中粮食高度紧缺,经刘盆子一闹,诸位赤眉军将领回到军营中,闭营自守,限制士卒抢掠百姓。
长安三辅百姓一看赤眉军不抢劫了,都夸天子聪明,争先回长安城中,然好景不长,二十多天后,赤眉军实在忍不住财物诱惑,再次出营抢掠。
眼见长安城中已经没有粮食了,赤眉军带上珠宝,放火烧掉宫殿,引兵向西,谋求出路。
进退不得,降于刘秀
赤眉大军号百万,西行入安定、北地,结果碰到了寒冬大雪,坑谷皆满,士卒中很多人都被冻死,无奈只好回头,再进长安城,顺路刨了刘氏的各个王陵,取其宝货,污辱吕后尸。
然而,此时的长安和关中三辅地区,早已是“城郭皆空,白骨蔽野”,人相食,剩下的百姓也是聚为营保,抵抗赤眉军,赤眉军抢不到粮食财物,只好引军东归,此时大军尚有二十多万。
此时的汉光武帝刘秀已称帝,派两路大军,堵住了赤眉军东归的道路,大败赤眉军,刘秀更是亲临宜阳堵截赤眉军。
赤眉军无心交战,一见大军挡住了去路,“惊震不知所为”,便派刘恭去向刘秀求降。
刘恭来见刘秀,说刘盆子率百万之众投降,陛下何以待之?想要凭此得到点好处,刘秀回答:“待汝以不死耳。”不杀你们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无奈之下,樊崇带着刘盆子和丞相等众人肉袒以降,十余万士卒将兵器堆积于宜阳城西,堆得和熊耳山一样高,刘秀让县厨赐食,十余万士卒皆得腹饱,赤眉军势力终是灭亡……
此后的樊崇再次谋反,被刘秀镇压诛杀,而刘秀怜刘盆子,赏赐甚厚,后来刘盆子失明,刘秀赐其均输官地,让其食税终生。
樊崇和赤眉军吃了没文化的亏,没有规范化的建制,坐占长安,却不思营略三辅关中之地,手下士卒贪于劫掠,如蝗虫过境,一地焦贫则迁徙他处,最终吞下了自己酿下的兵败苦果……
对比于刘邦入咸阳,越发觉得萧何收秦之律令、图书,为刘邦掌握了全国的山川险要、郡县户口的重要性,无怪乎刘邦始终坚定地推萧何功劳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