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天穹上,写满两个浑厚的大字:“阴天!”照说,这样的天气是“不宜外出”的,本来今天也没有外出的计划,但朋友陈健在上午十点多打电话,让我到他那儿去一趟。
陈先生是宿州市天地广告公司的副老总,民俗摄影家,民俗实物收藏家,为人大方,生性豪放,特别是他那超八度的笑声,不仅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还足以感染朋友沉积多年的笑声也与他一同向宇宙间喷发出来!
来到他那间堆满“文物”的办公室,到处都是民俗实物,什么大秤,柳编箱包,木雕门头;什么句子,提子,字画等等,很难有下脚的地方。
见我到了,陈先生一边打着手机,一边示意我坐下。只听他对着手机说:“从山坡上现抓两只鸡!对,一定要现抓的才行!现在就炖,我们六七个人马上就到!”
放下手机,他摸摸他那如电灯泡一般光亮的头说:“咱到清水去吃小鸡,山上人家自己养的,味道好极啦!”
“走,咱去接张厚纯,喊他一起去!”
他说完,就拿起车钥匙,我们一起下楼。
我和张厚纯认识在八十年代未,那时的他和高正文,梁长峨,刘先敏,陈献璞,闫广智,刘朝兰,海涛,时红军,孟青禾等已经是宿城颇有名气的作家了!
他与著名影视导演杨再葆是同学,两人在六十年代同时考上中国戏剧大学,因张厚纯家庭成份不好而未能上学!
他才华横溢,相貌堂堂,极具表演天赋,不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有人说请张老师来一段,他便可在几秒钟之内进入表演角色!他一生中几乎没有得过“志”,穷途了倒,生活艰辛……但他惟一富有的是欢笑,幽默,机智!
由于他生活困难,许多朋友都请他吃过饭,他也很想回请朋友一次,怎奈生活困难,难已如愿。有一次有几个朋友路过到他家,他对妻子说:“亚男呀,把咱家南墙惟一的一颗南瓜摘下来吧?不能总当画看呀!”
有一次他去南方,学会一个新词“买单”,回来后在街上路边摊喝碗豆浆,喝完后大叫:“老板娘,买单!”搞得老板莫名其妙。
他放荡不羁,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加上他那美髯公的气质,往往给人留下美好的印象!
常言道,正义或许可能迟到,但决不会缺席!就在张厚纯步入老年的时候,张厚纯终于被“招安”进入十二小学。啥职务呢?教师?不合适。名气大,年龄大,当一般教师不行;当校长?不行?校长孬好是干部身份,一个刚入册的人,一下子当校长,也不可能!
领导就是领导,不服不行,给张厚纯安个校长顾问!甭说是宿州市,就是全国的小学,都没有小学校长顾问这么一个职务!
但张厚纯是惟一,并且一直干到退休。他干的挺好!教书,写书法,画国画,样样都干得出类拔萃,直让人目瞪口呆,挺恣!
张厚纯住宿州市政务新区东银河绿苑,我们到时,他早到小区大门等着了。
寒喧。
上车。
向北,从符离镇中间穿过到尖山,马山头,越野车叮叮咣咣行进了约一个时,进入清水农家乐园。
这是一家省级挂牌的农家乐园,在山坡中间而建,山东侧为宿州市埇桥区,山西侧为淮北市烈山区。虽然说这里的山,只不过是一些丘陵,但也是连绵起伏,在阴深的浓雾中,起起伏伏,倒也增加了些许山乡的味道!
吃过饭,陈健游性大增,提议继续往北,经镇头寺到龙脊山,而后再翻过山到朱陈村……
《朱陈村》据说是白居易(唐代)来过的地方,还写了一道诗:
徐州古丰县,有村曰朱陈。
去县百馀里,桑麻青氛氲。
机梭声札札,牛驴走纭纭。
女汲涧中水,男采山上薪。
县远官事少,山深人俗淳。
有财不行商,有丁不入军。
家家守村业,头白不出门。
生为村之民,死为村之尘。
田中老与幼,相见何欣欣。
一村唯两姓,世世为婚姻。
亲疏居有族,少长游有群。
黄鸡与白酒,欢会不隔旬。
生者不远别,嫁娶先近邻。
死者不远葬,坟墓多绕村。
既安生与死,不苦形与神。
所以多寿考,往往见玄孙。
我生礼义乡,少小孤且贫。
徒学辨是非,只自取辛勤。
世法贵名教,士人重冠婚。
以此自桎梏,信为大谬人。
十岁解读书,十五能属文。
二十举秀才,三十为谏臣。
下有妻子累,上有君亲恩。
承家与事国,望此不肖身。
忆昨旅游初,迨今十五春。
孤舟三适楚,羸马四经秦。
昼行有饥色,夜寝无安魂。
东西不暂住,来往若浮云。
离乱失故乡,骨肉多散分。
江南与江北,各有平生亲。
平生终日别,逝者隔年闻。
朝忧卧至暮,夕哭坐达晨。
悲火烧心曲,愁霜侵鬓根。
一生苦如此,长羡村中民。
至于该朱陈村是否就是此朱陈村,可能目前还无定论。
但无论端的,庄里的山清水秀却是让人流连忘返的!
从山上往山下看去,那山那水,尤如一幅幅绝美的山水画向眼前铺展开来,让人陶醉其中!
其实生活岂不是这个样子?一砖一石,就是那个破样子,不忍直视!但当这样的一砖一石融入到群体,融入到大自然之中,他就美的一份子,美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