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

能坚持长期单身的,不过是或多或少的一点理想主义、情感洁癖、羞怯个性导致了离群索居。

对于我而言,或许是来自于孤独的安全感吧。

有人说,我想在这薄情的世界,深情的活着

可是到底是你薄情,还是世界薄情,有没有搞明白……

从不管不顾,到畏手畏脚,你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力交瘁?

成熟

衡量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什么呢?

高三毕业,大概应该是18、19岁的样子吧。

那个年龄段的你,刚刚高考毕业,会做什么呢?

和同学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旅行,放松一下压抑的心情;还是好好在家筹划,未来,选择合适的大学与专业;又或许是加班打工以支付昂贵的上学支出;总之每年都会有千千万万个毕业生,也会有千千万万种不同的生活,可是他却是我目之可及的范围里,最需要关心的那一个。

从叔叔住院开始,就一直能看到他的身影。年轻的脸庞却露出不一样的成熟与镇定。他照顾叔叔吃喝拉撒,不怕脏不怕累,面对叔叔的挑剔与坏脾气,他也一直很耐心。尤其是看见他咬着白馒头就咸菜那次,更加控制不住。记得上次出院那天,叔叔还开心的说"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们的照顾"。可是这次来就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慢性病的痛苦面容,每天都是说不出的痛苦,还记得那次给他打止吐针,明明都那么不舒服了,依旧非常配合的主动摆好体位。一时间有种莫名的感动与辛酸,即使自己那么痛苦,依旧不给我们添麻烦,依旧那么配合我们的工作。

可是那一天,他突然情绪失控,大喊大叫,进而大量咯血,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抢救,在交代病情后,家属决定带叔叔回去。要走也要走到家里,这是回民的习俗,他们集体为叔叔默哀、祈祷……很庄严,也很有仪式感。

也是在这一次,我才看到了他决堤的泪水。未来怎么走,没有人会为他指明方向了。是复读,还是读二本院校,他该如何选择,今后他的生活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我无从得知,只能默默祝福他未来一切顺利。

虽然来这边好几年,但是对回民的习俗依旧不是很了解。但是经常看到病房因为化疗大量脱发的病人家属,会细心的把病人的头发收集起来,因为他们说头发这些东西都是父母给的,不能丢弃。应该就是继承了《孝经》里面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

因为在肿瘤科工作,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各种生离死别,我很感恩他们的习俗,因为至少在最后一刻,他们的亲人没有承受太多医疗器械带来的痛苦。

不知道多年后,那些故去的亲人在我们的心里会是怎样的一种地位与印象。故去了真的就消失了吗?故去真的就永远离去了吗?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我们长篇大论的研究生的意义,但是死的价值又是什么?

那些死去的魂灵又在哪里漂泊……

疾病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太短太短

我们来不及告别

尽管不愿用哭泣去送别

但是

似乎除了这些

我们也想不出其他的方式

我们还太年轻,很多东西还学不会,比如怎么送别离去的亲人

似乎懂得越多,便越发显得无知

不知道年轻时候的阿姨怀有什么样的报负,从上海那个大都市,来到宁夏,支援西部大开发。

但是我断定那个时候的阿姨一定既善良又漂亮。因为即使到了花甲之年,她依然喜欢打扮,每天收拾的漂漂亮亮。

得知阿姨去世的时候,阿姨儿子说"妈说了,她不穿老人衣,她要穿漂漂亮亮的,化个妆再走

",而且让媳妇不要哭,或许他也知道,最后一刻丧失的体征就是听觉吧,他不希望他的妈妈伤心……

可是看到躲在楼道无声哭泣的他,我才明白,他只是在压抑自己,那样的神情或许真的不是我们能想象的。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温柔的妈妈,突然离去,搁谁怕是都难以割舍。

我一直猜不出一个被死亡宣告的人是如何平静的说出,自己将走时的场面。但是我猜那一刻的她一定不是满脸愁容,因为那一刻的她还是真实存在的,后面的一切也只是构想,可是谁又会知道……

在他们面前,突然感觉及时行乐的我有点罪恶,为什么生活留给他们的时间那么短,而我们却在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抱怨,去针对,去计较。

疾病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他们总是发生在那些善良的人身上

依然记得每次去阿姨那边换液体,她都不会说自己的不舒服,即使到最后眼底出血,血小板几乎为0,她也只是说"我还好,就是眼睛有点睁不开,然后就会问我,最近有没有回家呀,有没有看妈妈",或许是因为她深深地体会到母女两地的牵挂与担心,所以她觉得我的妈妈一定也在老家牵挂着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离去的病人,我没有眼泪。

这个在我看来唯一能直观表达自己伤心的本能,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它了。

我为自己的镇定与冷酷感到恐慌,我怕,自己真的成为一个惨淡无情的人……

曾经也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写这类文章了,可是有的时候真的忍不住。如果那份感情不宣泄出来,或许真的会得抑郁症吧。

今天天气很暖,阳光正好,可是他们内心的伤痛什么时候才能被照耀,被治愈。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长期工作在这样的科室,带给自己的改变。经常会压抑,但是也少了很多抱怨。会更加感恩生命,感激当下。

有人说,医院的走廊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的祈祷,比哭墙见证了更多的绝望。

或许有可能的话有朝一日,我们的墙壁应该设立的更加人性化,而不仅仅是宣教版和收费价目表。

这样,在走廊锻炼的叔叔阿姨,或许感受到更多的是温暖,而不是恐惧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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