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面试。因为是在不同的城市,去之前,他作为公司的面试官,在电话里告诉我:“你来面试可以,不过车票钱公司是不给报销的。”我淡淡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带着对面试官的好奇,新工作的向往,我背起了行囊,从家里出发了。
面试官老气,老板帅气老成,面试很顺利。晚上面试官请店里的几个年轻人吃了夜宵,从此我在这个城市住了下来。
说是公司,其实只有几个人,老板学医的,带着这个面试官从医院辞职,回家乡创业,几个年轻人租了个店面,开始了起早贪黑,厚着脸皮到处推销自己的艰苦创业史。有过对方不接名片的,有过当面扔名片的,有过说话不搭理的……四处碰壁,几个年轻人浑然不觉,照样热情洋溢!新到公司的我,深深被这样的热情打动着……也跟着起早贪黑,我妈觉得这个公司不靠谱,可我不觉得。
因为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不方面,所以我搬进了面试官他们的宿舍,两男两女。一起去上班,晚上回到宿舍,一起吃夜宵,说着白天的种种趣事和辛酸。大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彼此做了伴。现在想起那段日子,好怀念……
中秋节来了,南方的天气还很热,老板决定带大家去海边过节。第一次去海边,我非常兴奋,和大家玩水嬉戏。一个同事悄悄过来,打掉了我的救生圈,我一下呛到了水里,非常害怕,来不及喊,我就沉了下去。突然一双手抱住了我,回头一看,是“面试官”。那晚,他一刻都没离开过我,怕我再掉下去。
后来大家猜到了,我们交往了。
恋爱的过程一点都不熟套,他很少送东西,我们也比较少外出吃饭,单纯逛街,去超市买菜,回宿舍煮饭。因为两个人工资都不高,所以我们就像小两口一样精打细算得谈着恋爱,或者日子。他比较粗线条,我觉的那是男人本性。我觉得他是个有担当,负责人的好男人,可以托付终身的那种。
直到有一天,当我发现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我蒙了,他沉默了!他告诉了他妈,我瞒着我妈,我们去了医院。那种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然我人生的第一个小月子,我更不会忘记。从第二天开始,他早早上班,出门前电饭煲里煮了米粉,交待我自己吃,然后半夜回来,倒头便睡。持续了一个多礼拜,身体上的痛,心里的难过,我永远不会忘记,第四天,我就下床自己洗衣服,自己打扫了。当时的我只能安慰自己“他太忙了,男人嘛,他照顾不来”我没有吵闹,十天以后继续去上班了。
我们继续交往着,然后我们打算结婚。
我妈不同意,他家是农村的,我妈觉得我会受苦,可我坚持。就这样,没有一分的聘礼,我把自己嫁掉了。婚后的生活没有多大改变,他照样早出晚归,我们一个礼拜甚至吃不到三顿饭。微薄的工资,忙碌的工作,生活继续着,我们就这样简单但平静的生活着。
婚后一年,我怀孕了。
他知道这个消息时,淡淡一笑。
可是没几天,我就开始出血,医生说,这是先兆流产,需要绝对卧床保胎。于是我辞去了工作,在家安胎(他自己也是个医生,临床医学毕业)他打电话问他妈,他妈说,没关系,这个不要紧。就因为这句话,他仿佛没事人一样,还是天天一大早出门,半夜回来……房租到期,我们要搬家了,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出门时,对我说“我早上忙一会就回来整理东西,我们下午搬”,可是到了11点,他都没回来,我就自己动手整理了。傍晚刚搬完最后一袋行李,我又出血了,结果他没理我……在那一刻,我的心凉了。我有不好的预感,可能这辈子,我赌错了。
从此我们开始了争吵。
结婚6年了,他依然早出晚归,我们依然住在出租房里。因为孩子没人带,他不放心别人接送孩子,我辞去了稳定的工作。家里每个月都捉襟见肘……
他急着买房,有一年,当时我们的月工资是八千多,负债两万,零外援,零存款。他说要去买套房,预估还借来的首付款和月供,每月支出7千,我们还得养孩子呢,房子买了还得装修呢。他让我一起去借钱,我不同意,结果他说“你租房子租出瘾来了是吗?”我愣住了,我开始不认识这个和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男人了,脑袋里“嗡”的一声,我沉默了,泪水滑了下来。
那一年孩子还在吃奶,他去上班了,孩子没醒,我就已经跑了四次厕所,我全身虚脱。家里没药,只好给他打电话,他带了药回来。吃过药,我软绵绵得抱着孩子坐在床上,想让他今天请下假。结果他告诉我“我想自由一点” 自由?!他说他想要自由?我也是个大学生啊,现在在家做家庭主妇。我也想要自由啊,可是这个家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也许你们会问,你怎么不去上班?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公公婆婆身体也很好,可他们不愿意待在城里,我妈得去别的城市给我弟带小孩。他不放心别人带孩子,所以就只剩下我了,关于我出去上班的问题,他和我婆婆有过这样的讨论:说到我,婆婆说她待不住,我一个月挣不了多少钱,就在家带孩子比较好。说到他二姐,一个月工资800,孩子没人带时,我婆婆说,女人一定要出去上班。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前几天,孩子睡觉前,还问我“妈妈,爸爸呢?我像爸爸了”
我哭了。
他没有出差,只是他出门,孩子才起床,他回来,孩子已经睡了。
我不想做个怨妇,可是夫妻关系的冷漠,生活的压力,已经要把我击垮了。
婚姻,到底是什么?是块避免被人当另类的遮羞布吗?我实在不懂怎么去经营这样的婚姻。形同陌路的两人又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