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我浮在半空中,看着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陷在地面里。
她周围围了一圈恐惧又好奇的人。没看见的人,挤着脑袋要看看那新鲜的画面,挤着看完后的人又缩着脖子往后推,一幅恶心透了的表情。一边惊恐,一边吹嘘着那吓人的场景。
“天呐,你看了吗?二十七层楼啊!那女的可真惨,脑浆和血糊了一地,人都拍扁了,怕是死透了。”
“唉,这是失足的还是寻死的啊?怎么这么惨啊!”
“应该是失足的吧,刚才这突然间就一声巨响,接下来就看到这画面了。”
……
“啊~!” 一声尖叫当空划破。
显然,他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我看着那个清瘦高挑的男人,发出尖叫后,疯了一样,抱着头跑出人群,消失不见。
人群越聚越密,她周围被保安拉起了警戒线。过往的人都往前挤着一探究竟,围在最里面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念有词。
“怎么还不出来?”我在旁思索着,耐心消耗大半。她的灵识再不出来,我就只能将其抽离出。终于,我耗尽了耐心,正当我准备抽离她灵识的时候,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放佛闹钟一般,将“她”惊醒。
“她”半坐着,还没起身,就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抬上了车,“她”一时不知所措,赶紧起身想追上去。却被我堵住了去路。
“你挡我路了,快起开。” “她”急躁的想要推开我。
“你能看见我,” 我悠悠的开口,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叹出一口气,“就证明你回不去了。”
我看“她”表情瞬间变了个遍,由一开始的震惊,变成悲伤难过,强忍着泪,又慢慢平复为无奈,最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不等我解释,“她”便开始自说自话,“早该料到的,是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怎么还糊涂了呢。”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走了吗?” 看她的接受能力,本以为她会一口答应,没想到却得了个否定回答。
“能等一会吗?我想等个人。”
我心里升腾出不详的预感。因为我接收的消息,这只有她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
然而因为要照顾新灵,我只能陪着她一起等着。两团灵识化作人形坐在阶梯上。我们一起看着保安清洁她落身的地方。血迹被一遍遍的稀释擦掉,聚集的人群慢慢消散。终于,眼前的血迹消失不见,地面又恢复往日的整洁,刚才拉起警戒线的地方又重新布满足迹。她存在的印记就这样被简单抹去。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就像一出小丑演的戏剧,供人们看了会热闹,便被时间冲散了去。
太阳渐渐西沉,如血的夕阳浮在几片薄薄的云上,它们承着夕阳的余热,终是顶不住般,将红色洒向大地,映红了半边天,罩住了整个熙熙攘攘的城市。只是这车水马龙,却无一人在她的落身之地停留。
“她”大概是怕我等不及,开口解释,“我走之前给他打了个电话,我怕他来找不到我。”
“他已经找不到你了。你的身体早就被抬走了,现在这样的你,他也看不见。” 我无情的揭露这个事实。
她露出一个苦笑。可是,我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泪光。“我们能在这等一晚上吗?” 她还是不死心,向我哀求道。
我无奈的点了下头。反正也是闲着,于是我化为一缕游丝和着晚风,在她身边围绕。有时将她轻柔的发丝,高高撩起;有时又吹起她的衣角,钻进她怀里;有时又在她身旁不停转悠,将她轻轻包裹。
好像每个新灵都喜欢这种玩法。虽然死了,但依然有人愿意与他们如此缠绵,的确使人颇受安慰。毕竟有的人,纵使活着,也不见得这么招人待见。
“好神奇啊,哈哈,这个我也能会吗?” 她眼里闪着光,隐隐期待着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