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下午,稻场。
场上聚集了一些人,喧闹着。一台板车,一个碳炉,一台米泡罐,一位老板。原来陈破屋的炸米泡的又来了。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婆娘们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新收的糯米,三三两两地来了,炸些米泡。
陈老板熟练地架好炉子,添置上炭火,放上装好了新鲜糯米的米泡罐,盖上盖子,卡好卡栓,开始给罐子加热。温暖的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和脸上,别有一份祥和景象;炉子上的火苗呈现蓝色不停跃动,偶尔泛起的几缕青烟夹杂着呛人的味道,在不断翻滚的罐子上方抖动,犹如一面抖动的镜子,使得镜子后面的陈老板脸上肌肉不断抽搐。陈老板的右手不停地转动罐子手柄,使得罐子里的糯米受更均匀些,左手则不时地给炉内添上两块湿碳,让火烧的更旺些。炉子旁边早就围上了一圈孩子,一些婆娘在照看着孩子的同时,手上打毛线的功夫丝毫也不耽搁。因为是老熟人,陈老板早将所有糯米袋子过称后,快速心算出每家的功夫钱。他一边摇着罐子手柄,一边和周围的婆娘们搭些最近走乡串户听来的大新闻。
罐子的加热持续了二十来分钟,糯米该熟了!陈老板招呼小孩们散开,婆娘们赶紧抓住自己小孩往后退。陈老板将米罐抬放到特有的架子上,将长长的大布袋有着铁丝封口的那一段套在米罐上,套结实后,用力一踩卡栓,一声暴响,米罐内高热发烫成型的米泡随着热气浪喷涌而出,全部喷射到大布袋内,米罐口不断冒着白气!陈老板熟练地将布袋慢慢地抖动,最后将所有的米泡抖到布袋打结处,主家婆娘早就将装米泡的塑料袋准备好,只待布袋的结解开。布袋解开处,热气外溢,香气扑鼻,主家婆娘开心地收拾着自己米泡,招呼旁边人抓着吃,见人一大把。在米罐的周围竟然散落着一些米泡,小伢们蹲在地上捡着吃,还不忘装进口袋带回家。
米泡吃起来很香,我更喜欢将米泡泡在开水里,加上一调羹红糖,味道更香甜。近来偶回村,发现依然有人在炸米泡,只可惜不再是炭火加热,制作方法也和小时候的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