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北去的湘江,我静静地行走,行走在滨江路往远浦楼方向,行走在凉意嗖嗖的深秋,行走在车来船往的清晨。晨雾霾霾,模糊了我本不那么清晰的视线,使我眺望不到远处的山峦叠翠,耳畔呼呼的风声,汽车、拖拉机的喇叭声,水浪拍岸的波涛声交杂成一首生活日常的曲子。
没有江花红似火的日出,太阳显然也害怕这厚厚的霾,吓得躲在云层里迟迟不肯现身。也不见绿如蓝的江水,江边的垂柳密密缝缝处夏日的鸣蝉早已禁闭了口令,唯有历经流年的枝条低垂在深秋的清晨任凭秋风的撩拨而摇曳着厚重的身姿,令人心中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芙蓉枝头,花儿轻轻地绽放,静静地粉红,淡淡地芬芳,悄悄地凋零,不争也不抢,清净而无为。马路前头,一片通红的叶子从高处的樟树枝头掉下,凌空蹁跹飞舞,轻轻地零落在地面,淘气地翻两个滚,发出“唰唰”的声响。
一个头发泛白的大伯脚蹬着三轮车算不上行色匆匆又稍有些许吃力地从我身旁驶过,车子里整齐地摆放着萝卜,韭菜,还有些我来不及看太清楚的菜。稍稍前方,穿着环卫制服,是位年纪稍长的清洁工人,头发也已经黑白掺半,长而凌乱,显然有些时日没有理发,他有些吃力又有些倦怠地提着扫帚和铁簸箕从路面扫过。我停下来静静地看看他,他也抬头看看我。这时,我看到了他有点疲倦、茫然的脸。就这样无声地擦肩而过,城市的清洁多亏了这些默默坚守的生命,此刻我心生一股敬意,同时也感悟生的不易,活的艰难。
生活之美在于它总以多种多样的姿态呈现给你精彩绝伦的美,让你感受柴米油盐酱醋茶之后的自然,恬淡,清新,顽强与倔强,给你莫名的感动与温馨。
站在远浦楼前,凝视素有潇湘八景之一的“远浦归帆”。
畅想昔日时光深处,此地历经的繁华与烟火,人来人去,船来船往,终归幻化成一股悠然与静谧。在这样的清晨,悠闲与甜蜜沉浸在小孩们坐在石头上玩笑嬉戏的美妙时光里;在鹤发老人自行车虽有些旧意但全然兴致不减的骑行里;在林荫道上太极爱好者从容镇定的一招一式里;在江边虽是波涛阵阵但垂钓者悠然自得的钓竿上;也在路边石缝中努力绽放的顽强花朵里。我轻轻地俯下身姿,静静地观察路旁的小花儿,娇小而秀美,心中满是欢喜。路旁的苍耳让思绪回到从前,想起了儿时的玩伴们,那时,许多年龄相仿孩子们摘下很多苍耳“打仗”,你扔一个在我头上,伴着惊慌失措的“哎呦”一声,我摘下来“啪”地砸回你身上,坏坏地闪人了。有时候玩疯了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头发丛中还能找出个苍耳来。看到眼前的这些,嘴角不禁生出一丝丝笑意来。
我们缅怀儿时,回忆儿时,并不代表我们现在生活的不好,也并不全然是感叹流逝的年华,更因那湛蓝的天空下,赤脚走过的河边,清澈见底的水面,青青软软的水草,灵敏活泼的游鱼,河畔的洞穴里,小伙伴们一起挖过的憨实可爱的螃蟹……
而时隔多年以后,它们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