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罗天剑法》总共十招:太初无极、混沌初开、天地交泰、四象经天、五气化元、六道轮回、七星耀世、八极亨通、九转无相、法天象地。
《修罗十绝刀》也是十招:修罗无象、开天辟地、天翻地覆、寒暑易节、元素之怒、断流竭源、暗无天日、错乱时空、缘灭丹心、无法无天。
季长风稍作比较,觉得《修罗十绝刀》简直就对《万象罗天剑法》最彻底的颠覆。
《万象罗天剑法》就像是宇宙诞生的演化过程,代表着生,而《修罗十绝刀》则反其道而行之,代表着灭。
季长风想道:“如果说《修罗十绝刀》真是小姐所创,这需要多大的魄力,才能做到这样彻底地颠覆,难道说,小姐真有一颗灭世之心吗?”
何谓生灭?
季长风摇摇头,一切变化,总有它的根源。
季长风突然想起《灵魂密约》第一重功法:灵魂迷宫。
明明知道那些是幻相,那是迷局,却依然会受到干扰。
人的本心本识就好比天地未开时那种初始的状态,本应该是纯净的,无所谓生灭、真假、生死。
缘起则生,缘尽则灭,生是变化的起点,灭是回归的终点。有了变化,才有了生灭。
无论是真实也好,幻相也好,都是从某一个初始的点,因缘际会,逐渐发展而成,任何复杂的变化,都有一定的轨迹可循。
季长风的灵识沉浸在一个奇妙的状态之中,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粒种子。
他随风飘零,落到河水里,汇入大海,没有可以生根发芽的土地,很多细小的生物寄居在他身体上,要将他分解,吞噬……
一只毫不起眼的小鱼将它吞进肚子里,肚子里有一些猎食者,寄居在他身上的细小生物仿佛遇到克星,被渐渐蚕食……
小鱼被渔人一网带走,带上了渔船,到了鱼市,一个小女孩来买鱼,小鱼附着在大鱼上,被小女孩带走。
小鱼太小,太不起眼,被遗弃在后花园的草地上。
小鱼的身体腐烂了,种子见到泥土,拼命生长,他要在微生物分解它之前长出新芽。
一片新芽艰难地钻出地面,小女孩见到这片新芽,很喜欢,天天来浇水,种子长成大树,越长越高。
它陪着小女孩一起成长,直到她老去,一代又一代人在这里出生,死亡,繁衍,壮大……
它成了一个部落的神树,人们在这里祭祀,在树上建屋,居住……
谁曾想,一粒种子会有这样复杂的际遇?谁曾想,这棵能提供一个部落居住的神树,它曾经只是一粒漂洋过海、朝不保夕的种子?
季长风似乎看到了“灵魂迷宫”的演变轨迹,它不就像这粒种子一样,经过各种际遇,逐渐开枝散叶长成参天大树吗?
灵识在放大,按照“灵魂迷宫”的发展轨迹向外推衍,灵觉像触手一般织成网向外蔓延。
季长风看到一只金蚕正在吐丝,淡淡的丝线好像一道道绿光,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绿光正悄悄地向着焚天阁众人靠近。
季长风察觉到危险的信号,戮风剑出手,《万象罗天剑法》第一招“太初无极”,季长风虽然还没有学过,仅有一些粗略的印象,此时依葫芦画瓢,结合太极拳拳意,引流归元,将绿光都引导过来。
绿光聚在季长风身边,越来越大,变成绿球。
季长风的本意是将这些绿色的丝线都引开,然后将它释放到没人的地方。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是尸蛊,而且是金蚕丝凝聚成的尸蛊,他将这些东西引过来,却没有那么容易甩开。
“元素之怒!”卿若水出手了,她先是一掌将季长风拍飞,紧接着,修罗刀化作漫天刀影,切断金蚕和绿球之间的联系,将绿球搅碎。
“小姐不要!”麻衣急得满头大汗,可是已经晚了。
一点绿色的碎片侵入卿若水的肌肤,白玉般的肌肤,渐渐变成碧绿的翡翠。
卿若水提着黑色弯刀,一步步走向苗金芳。
制止了要和苗金芳拼命的毒蛇,卿若水紧紧抓住刀柄,冷冷地看着苗金芳。
“你本来没有出手的机会,是我小看你了,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你的尸蛊金蚕手虽然歹毒,能将蛊下到我身上,那却是多么侥幸的一件事!”
苗金芳自然能感受到卿若水中了蛊毒,金蚕和她一体,那些绿色的丝,就是她的触觉。
她本以为卿若水中了尸蛊,就算不会立刻发作,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可是卿若水的气息依然让她嗅出危险的味道。
“开天辟地!”沙哑的声音仿佛地狱使者。
苗金芳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暗淡而压抑,仿佛她所在的地方,被压缩成一个原点,无形的压力让她感到窒息。
一点幽光划过,虽然幽暗,却为这沉闷的空间注入一线曙光。
天地渐渐晴朗,苗金芳顿时觉得压抑的感觉得到释放,心中无限放松,如同从万年的桎梏中解脱出来。
“好霸道的刀法,‘女修罗’之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苗金芳渐渐闭上双眼,脸上没有痛苦。
自从修炼了“尸蛊金蚕手”,除了得到让人恐惧的能力,也让她背负了沉重的负担。
即使在她的丈夫程裕通的眼中,也渐渐视她为怪物,枕边人虽然娇艳如花,但是她的右手,却是世间奇毒。
虽然苗金芳没有害他的心,被这样一双手拥抱着的感觉,总会让他心里毛骨悚然。
这些因素,在方才的压抑中被完全激发,而卿若水那一刀,如同斩断了所有的牵绊。
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啊!”程裕通双目喷火,长刀上承载着他所有的怒火,向黑熊狂劈猛砍!
“怒熊沉渊!”黑熊一改防守的姿态,一抡短棒,如凶神恶煞,杀向程裕通。
程裕通心怀丧妻之痛,黑熊为卿若水身中蛊毒而心痛欲狂。
怒者交锋,你死我活!
长刀卷刃,短棒凌空,相对而言,黑熊更擅长力量。
短棒被长刀弹开,再次凌压而上,突破长刀的阻碍。
“彭!”
程裕通沉默了,黑熊的“伏龙棒”下,程裕通被霸道地砸成了一团没有生命的烂肉。
失去了生命,也就失去了喧嚣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