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馆上班时,隔几天总能听到一首歌,每次播放到这首歌,心总会一沉,压抑的我不能呼吸,那时候唱这首歌的人还年轻,初听这首歌的我也正年少。
“映蓉,你好像很喜欢这首歌哦”我扭头看老板,他笑眯眯地看向我。
“以前迷恋过它,鸽子你总是隔三差五放这首歌”
“嗯”他点点头后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给客人上点心了。
鸽子是我的老板,我来这个“没有人给他写信的岛”的咖啡馆几天了,最终我还是拒绝了王婷的邀请,总觉得平淡生活才是我得心应手的。
“你决定要去咖啡厅做一名服务生?”
“嗯,其实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可怜,这家咖啡馆有个很别致的名字,′没有人给他写信的岛′,你看过那本书吗《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我猜老板是个文艺大叔,你要不要陪我面试去看看呀,单身女人”
“我才不要,受不了你的矫情,更受不了太酸的男人”
“我不是矫情,这是与生俱来的,就算你这个艺术家也不懂”
“哈哈,我是不懂,我喜食辣,偏爱重口味,我理解不了某人的调调”
我翻给她一个白眼,扎起了短短的马尾辫,干净清爽的头发,得体大方的装扮,就是围巾帽子手套这些小物件使我显得有些臃肿,而如今我已经没有心境在乎这些了。
走出小区门与王婷分别时,她突然摇下车窗说了句,“累了就回来” 轻轻看我一眼后便离开了。
一阵悲哀突然向我袭来,我不是不曾想过坐下来好好和自己谈谈,可我没这个勇气,我从来没和这个叫姜映蓉的女人聊过,她也一直在逃避。
初见鸽子时让我很吃惊,一个年轻的男人,其实说大男孩也不为过,有一张阳光的面庞和挺拔的身躯,但眉宇间又有几分世俗,我想应该是一个成熟,温和好相处的男人。当推门而入时,他的笑容让我出了口气,好相处的老板。
面试很顺利,第二天我就上班了。“岛”装修风格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别致,却没有我想像的类似众多咖啡馆的文艺风,而是极简极简非常极简的类型,你找不到多余的摆设,但细想又不觉少些什么,恰到好处,就像已挥刀斩断了欲望,归于平静之中。
“鸽子,你这里挺适合发呆的,安静”
“这才是′岛'存在的意义”。
来这里喝咖啡的人不太多,因为鸽子没有做任何广告,没有在任何客户端上推荐过他的店,来这儿的都是一些比较固定的顾客。我曾问过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如此网络化的社会,为什么不选择看向市场。
“我呀,刚开始的一年尝试过,后来发现这与开店的初衷背离了,我只想平淡的活着,过平静的生活,物质和欲望如今已经无法控制我了,我有自己的节奏,不想被打扰,你看那些喝咖啡看手机和看书的人,他们脸上的幸福度是不是有区分”
我轻声笑了笑,来这里是对的。
老板不解释为什么让别人称他鸽子,显然这是一个故事,也许关于一个女孩,也许是一个城市的记忆,就像我的那座回不去的城。
有一天晚上店里来了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他点了杯咖啡后,就一直呆呆的望着窗外,快打烊时仍未走。我上前询问,他神态疲惫对我摇摇头,我转身离开时他说,“你知道刚才那首歌的名字吗?”
“哪首?”男孩和我对视后迅速把眼睛移开,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湖水是你的双眼”
“那首呀,《心愿》,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了”
“嗯,谢谢您”
男孩坐一会后就走了,自此再也没见过他,可那双眼睛我永远也忘不掉,因为那双眼也是我十八岁的我。
当年在毕业之际,在可能面临与沈青分开之时,我就像这个男孩一样迷茫无助,是这首歌在我耳边循环。记忆是不牢固的,所以有各种形式的附体提醒着你,不能忘记过去,你逃不了的,所以就算鸽子开了这家极简的咖啡馆,他也逃离不了繁杂的过往,只因一首歌,我们就联系到了一起。而我也学会不妄下评论,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非他怎知他所思所想,又怎能妄想透析他。
那么,沈青呢,你又是为何如此残忍对我,我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就像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一样。
“映蓉,在想什么,下班了”
老板依旧笑眯眯得看别人的眼睛,那眼神似乎是想要融化你。
鸽子,你有过多少经历,才能做到如今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