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一位叫圣地亚哥的古巴老渔夫,依靠打渔为生,过着日出打渔,日出收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简单生活。
这部作品,正如作者海明威本人所说,“没有什么象征主义的东西。大海就是大海,老人就是老人。男孩就是男孩,鱼就是鱼。鲨鱼就是鲨鱼……人们说什么象征主义,全是胡说。”
但他又说:”我试图描写一个真实的老人,一个真实的男孩,真实的大海,一条真实的鱼和许多真实的鲨鱼。然而,如果我能写得足够逼真的话,他们也能代表许多事物。”
这个故事,如果只是写关于“老人”的故事,或是只是写关于“大海”的故事,也许没有这么值得回味和深思。“老人”意味着风烛残年,行销体衰;大海则意味着变化万端、深不可测。“老人”和“大海”之间力量这么悬殊,能有什么故事?
“老人”于是就被看着失败者,不战而败。偏偏他又有被同行嘲笑的“业绩”——84天没有钓上一条鱼。老人因而显得落魄而孤寂,没钱买东西吃,住得也很简陋。再次出海时尽管钓上一条近1吨重的大鱼,但在回程途中不幸遭遇鲨鱼群的袭击。在同鲨鱼搏斗的过程中,尽管老人把鲨鱼打死或赶跑了,但大鱼也被鲨鱼啃噬得只剩下骨骸。
这样来看这个故事,老人就剩下一个“惨”字。
换个角度来看,假如他的体力不够或航海技术差劲,他就输给大海葬身鱼腹。但结果是,他把体重是他几倍重的大鱼杀死在小船旁边。把赶来啃噬大鱼尸体的鲨鱼杀死或赶跑。
对于体力不济,捕鱼技能差劲的人来说,一条鲨鱼就足以送命。而老人在鲨鱼面前显得那么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他像熟练的捕蛇者“打蛇打七寸”一样,准确将鱼叉刺进鲨鱼的脑门。
这才是这个故事的精彩和亮点!读起来那么过瘾,让人振奋。
老人本身就是挑战者、征服者、追梦者和资深捕鱼专家的代名词。老人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的象征,这种精神已经升华为“魂”,脱离于物质肉体躯壳的“魂”。或者说,“老人”其实并不是凡人,而是“神”,是海上的“战神”。
这就是“老人”的形象,如此有个性、有魅力的形象。老人在深海捕鱼过程中的孤独、困惑、伤痛和不屈,让我们看到什么叫“硬汉”、什么叫“坚韧”、什么叫“从容淡定”、什么叫“游刃有余”。“老人”的形象,其实是挑战者、征服者、追梦人和资深捕鱼专家集于一身的形象。
他是挑战者——挑战大海的不可预测
一面是外貌消瘦衰老的渔夫,一面是大海的深不可测。“人”在深邃而博大的“大海”面前是如此渺小!“大海”的神秘莫测,让你知道随时会发生危险,但又不知危险会来自哪里。
其实老人并不是没有钓到鱼,他钓到金枪鱼都嫌小,小鱼都被他吃掉了。他的目标是大鱼。
梦想越大,愿望越大,挑战就越大。他屡败屡战百折不挠。他的目标是钓一千磅重的大鱼。
在一次次远航捕捉大鱼的过程中,他越来越熟悉了解大海的习性,知道危险所在,也知道如何应对,这是寻常人所不敢去尝试的,这本身就是一笔财富。
他是征服者——征服一只只凶狠的鲨鱼
老人征服鲨鱼的部分是最出彩的部分。鲨鱼是大海中最高级的食物链,是“通吃”一切的凶悍动物,包括吞食一只船都不在话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它们的对手装备粗陋,在和大鱼搏斗中,早已透支体力,头脑也变得不怎么清醒。他的左手一直抽筋不听使唤甚至失去知觉、右手被钓索勒得鲜血淋漓,肩膀也被钓索勒得痛得超过能忍受的程度。
老人的对手“鲨鱼”是怎样的呢?
“那是条很大的灰鲸鲨,生就一副好体格,能游得跟海里最快的鱼一般快,周身的一切都很美,除了它的上下颚。”“它们和大多数鲨鱼的牙齿不同,不是一般的金字塔形的。它们像爪子般蜷曲起来的人的手指。它们几乎跟这老人的手指一般长,两边都有刀片般锋利的快口。这种鱼生就拿海里所有的鱼当食料,它们游得那么快,那么壮健,武器齐备,以致所向无敌。”
好在鲨鱼的目标不是老人,而是老人捕捉的大鱼。趁鲨鱼贪吃的时刻,老人很容易得手。他用他受伤的“糊着鲜血的手”,把一只鱼叉朝鲨鱼的脑门扎去。“正扎在它两眼之间的那条线和鼻子笔直通到脑后的那条线的交叉点上。”
如同打蛇打七寸一样,老人解决鲨鱼显得干净利落,比解决那条一千多磅重的大鱼还得心应手。后面的鲨鱼也如法炮制。老人显然是鬼神附体了,一条条凶悍的鲨鱼都让他如此轻松解决……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写“老人”、为什么写“大海”,以及老人与大海的真正寓意。
“老”其实代表经验和阅历。老人搏击鲨鱼的技巧绝非纸上谈兵,是无数次实战操作的结果。
他是追梦者——毫不在意八十几天没捕鱼的纪录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是孔子的弟子颜回的生活写照。海明威笔下的老人也是如此。
他不是享乐主义,而是奉行极简主义。他穿的衬衫不知打了多少补丁,那些补丁被太阳晒得褪成深浅不一的颜色。他家里甚至连一锅鱼煮黄米饭都没有。他带上一瓶水就去深海了。真正做到靠打鱼为生。他和海里的鱼吃着一样的食物,以保持足以同它们抗衡的体力。他的装备也很简陋,船帆补着深浅不一的补丁。
但老人的确不是普通的人,“我是个不同寻常的老头儿”。“他已经证实过上千回了,这算不了什么。眼下他正要再证实一回。每一回都是从新开始,他这样做的时候,从来不去想过去。”
他体力过人,“他吃白色的海龟蛋,为了使身子长力气。”他喝鲨鱼肝油,尽管很难喝。
他保持着同黑人掰手腕持续了一天一夜最后夺得冠军的纪录。他在黑暗中能看清楚东西,“简直能像猫一样。”
老人时常梦见小时候见到的非洲,梦见小孩,梦见狮子,都是一种回归,代表青春和力量。
他是资深捕鱼专家——享受深海捕鱼的每一个过程
他追求到远海捕鱼的乐趣和刺激,也积累了丰富的向大海要资源的经验。他很享受远海航行带来的快感,他熟悉深海的习性,熟悉大海中每一种鱼,听惯它们呼吸的声音,熟悉它们的颜色和形状,他没有要多么精良的装备,却能因陋就简地从容地应对每一个突发事件。他乐此不疲,孤身一人,毫无畏惧。如此上瘾,如此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