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自然是个狠人,能隐忍的人发起狠来往往可怕,看着战战兢兢趴在地上的智瑶,赵无恤疯了一般挥剑砍去,血溅了自己一脸,可他根本不在乎,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砍、劈、刺、削…直到体力不支,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的智瑶除了头颅,其余部位已经成了一堆烂肉。
气喘吁吁的赵无恤发布了一条命令:把他的头颅,给我用黑漆雕成酒杯,我以后就天天拿他的人头盛酒喝!
此役之后,智瑶一家二百多口被屠戮一空,只有在智瑶即位前提过反对意见,并早早改为辅姓的辅果一支,没有受到牵连。
智家的土地那还用说,自然是韩、赵、魏三家给分掉,自此赵无恤每次宴饮都是桌榻上放着一个黑漆漆的大酒杯,想着现在赵家兵强马壮,地盘比老爹在位期间又扩大了不少,每次端起酒杯他都会有一种大仇得报、自己快要登上人生巅峰的快感。一杯饮尽,然后大骂智瑶嚣张刚愎、昏聩无能,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近乎变态的行为已经惹了很多人不爽,你想想看,既然你们已经分了智家土地,杀了智家子孙,没必要还屡屡侮辱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吧?
有句古话叫:春秋多义士!什么意思呢?说的是在我国春秋战国时期,忠臣义士纷呈,有的人吃了人家几顿饭就有可能替对方抛头颅、洒热血,智瑶在位那么久,自然蓄养过不少家臣谋士,其中当然不乏忠心耿耿之辈,因为他们跟智瑶不在一个家族,并没有被韩、赵、魏的士兵在屠族时给杀光,对于赵无恤拿智瑶的人头做酒杯的行为,有人开始不忿了,准备替原来的主公报仇!
此人是谁?他能否报仇成功?
翻开历史,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有血有肉如立眼前,在华夏璀璨的文明史上,留下姓名的那些无不是在某一方面冠绝于那个时代的人物,这些人中有仁义无双的君主、有辩才绝顶的谋士、有纵横捭阖的政客、有力敌千军的勇者、有攻城略地的将军……当然还有一些人,他们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有着超群脱俗的武艺,有着耿介不俗的胸怀,但是——蝴蝶效应在他们身上没有得到凸显,他们的存在与否貌似仅仅点缀了历史,他们没能让历史的车轮有改辙的机会甚至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所生存的时代,但是他们却被浓墨重彩留在了史书中,我今天要说的就是一位这样的人,他被写入史书的身份很特殊,刺客!
前文我们有说道,赵无恤因其隐忍坚韧的性格,竟然渐渐在晋国众卿的倾轧之中走到了最后,在晋阳城一役中,他的谋臣张孟谈成功策反了韩虎和魏驹,三家联合一举打垮了智瑶,不但如此三家还把智家进行了屠族,后来赵无恤更是把智瑶的人头骨雕上黑漆,用作了喝酒的器皿,我们且不论赵无恤端着人头酒器到底是怎么下咽的,单说赵无恤这样做,就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恨智瑶,前文里说智瑶独掌大权的时候非常跋扈,作者曾经介绍过他欺负韩虎的场面,实际上,在历史中,赵无恤才是被他欺负最多的那个人,为什么呢?赵无恤长的丑!赵无恤这个人是赵鞅跟狄国女人所生,在那个时代,狄国女人长的很不一样,一度被有些史书解读为巨人,其实就是身材高大的西方人的先祖,这就很简单了,赵无恤是混血啊,长的是眼窝深,脸颊瘦,颧骨高。而智瑶呢,自幼便有美男子的称号。所以当时晋国几个当家人在一起喝酒时,智瑶经常拿赵无恤开玩笑,不但经常灌他酒,还有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还把酒杯砸到了赵无恤的脸上,更有甚者,智瑶竟然当众拿他的出身开玩笑——这其实在变相骂他杂种了。
智瑶其他的侮辱赵无恤都能忍,但唯独关于他出身的恶语,确实让他真正的记恨在心,人都是有逆鳞的,赵无恤的逆鳞就是自己的出身。那个时代,出身正统就意味着名正言顺啊,智瑶的作为无疑在侮辱赵无恤的先人了,当时打不过智瑶也就算了,现在既然自己说了算啦,当然把所有能报复智瑶的手段都用上了——这才有了赵无恤拿智瑶的人头做酒盅的故事。
智瑶被屠族之后,有个叫阿让的谋士跑到了深山里,要说阿让这个人吧,他起家也并不是跟着智瑶,最开始跟着范氏,后来跟着中行氏,这两个家族本来都是晋国的大家族,但是后来这两家都被智瑶给干掉了,他就像土地、珠宝等财产一样被智瑶霸占了,要说春秋战国乱世,谋士遍地走,家臣多如狗。但凡有点知识和本领的都得靠着某个诸侯才能生活,那时候可没有科举制度什么的,想在官府谋个差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投身各大寡头做家臣,万一寡头成了诸侯,自己也会跟着水涨船高。阿让就是这类人,没什么丢人的,当年苏秦张仪之流比他好不了多少。
阿让现在很失落,在范氏、中行氏那里混饭吃的时候,那是真的混,有什么事大家不管对与错都是七嘴八舌乱参合,家主们也不在意他们的意见,只管保证他们吃饱喝足,关键时候有人干活就行了。可是等到他跟了智瑶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智瑶对他的话很重视,很多重要的工作也都交给他来办。人生在世,不就是求个被人认可吗?何况士为知己死、女为悦己容,自己浑浑噩噩在乱世生存了这么多年,就碰到智瑶这么一个知己,本以为下半生有着落了,谁知竟然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本来说好三家合力伐赵的,怎么就变成自己主公被干掉了呢?坐在一颗老树下,双手兜着一捧野枣,阿让越想越不是滋味,据说,主公不但被杀了,而且头颅竟然被赵无恤制成了酒杯,这也太可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人活一世,忠义二字!智伯以国士待我,我也当以国士报答他,现在主公的后代被屠杀殆尽,那么他的仇就由我来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