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让我推荐适合小朋友阅读的书籍,我一时想不出来,但直到我遇到的一件事,我发现现在小朋友阅读这块似乎出现了很多问题。
在餐厅吃饭,隔壁桌传来:“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转头一看,是一个妈妈在教一个小孩念书,孩子看上去有四岁左右。“这句话教这么久了,还不会!”妈妈可能是太生气,动作幅度有点大,不小心扯着小孩,孩子“哇”的一声哭了。朋友说:“现在的家长真辛苦。”我小声说:“那么小的孩子背《道德经》?这个辛苦是家长自找的。”
记得高中学习沈从文的《边城》,里面有段描述:
黄昏照样的温柔、美丽和平静。但一个人若体念或追究到这个当前一切时,也就照样的在这黄昏中会有点儿薄薄的凄凉。于是,这日子成为痛苦的东西了。翠翠在成熟中的生命,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好像眼见到这个日子过去了,想要在一件新的人事上攀住它,但不成。好像生活太平凡了,忍受不住。于是胡思乱想:“我想坐船下桃源县过洞庭湖,让爷爷满城打锣去叫我,点了灯笼火把去找我。”
当时我怎么都理解不了这段,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声情并茂,口吐莲花,我想象着翠翠神经病似的在岸边喊她爷爷,想着被人绑架。那时的我还体会不到翠翠情窦初开时内心的骚动。到大二,宿舍有人讨论《边城》里的人物形象,听着她们的分析,突然觉得沈从文描写的很准切,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样子写的跃然纸上!我一脸严肃地问道:“为什么我高中时觉得沈从文写翠翠这段就像神经病呢?”她们听完,面面相觑,继而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捏着我的鼻子说:“因为你还没长大呢。”
看吧,高中的课文,大学时才明白!一般能入选课本的都是根据大部分学生的理解能力和认知能力来决定的,而很明显我不是那个“大部分人”,可见,阅读这件事,不是你着急就可以的,它非常依赖读者的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就像经常听到有人说政史地不就是背背记记的嘛,如果真的是背记的事情,大家都可以考入北大了。
著名儿童心理学家皮亚杰认为儿童对世界的认识经过了四个阶段。
感知运动阶段,从出生至2岁,这个时期的孩子主要依靠感觉与动作认识世界;
前运算阶段,2岁至7岁的阶段,他们开始用简单的语言符号进行思考,具有表象思维能力,但缺乏可逆性。
具体运算阶段,7至11、12岁,出现了零散的可逆运算和逻辑思维,一般只能对形象或形具体事物行运算;
形式运算阶段,11、12至14、15岁,能在头脑中把内容和形式分开,使思维超出所感知的具体事物或形象,进行抽象的逻辑思维和命题运算。
看看,四岁的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主要依靠的是表象思维能力,什么事表象思维,举一个例子,就是儿童计算2+3=5,不是对抽象数字的分析、综合,而是在头脑中用二个手指加上三个手指,或二个苹果加上三个苹果等实物表象相加而计算出来的。
而《道德经》显然是超出了孩子的接受范围。小朋友的逻辑思维能力几乎没有,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他们的方式,他们对信息接受的能力也有自己的特点,儿童时期的个体差异也较成人更大,所以家长在为他们选书的时候,更应该多去关注孩子的年龄特征和认知规律,依据他们的方式来选择书籍。
中国的家长很喜欢“炫”孩子,特别是诗词大会这档节目火了之后,似乎能背出来很多诗歌的孩子就很聪明,家长脸上也倍儿有光。所以突然之间《三字经》、《弟子规》、《道德经》这类的“少儿书”火了起来。让孩子过早地接触一些与其年龄特征不适应,他们不感兴趣的文字,如在年龄很小的时候读名著、机械的背诵古诗,对于低幼儿童而言,这样的“开卷”有益吗?
一位妈妈曾经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条动态:“今天带着女儿去打疫苗,现场很多孩子因为怕疼不愿意打,哭哭闹闹,拉拉扯扯。安安瞪着眼睛迷茫的看着,我突然担心起安安来。等到我们进了打针室,我抱着她,护士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和我们聊天,当针头插进安安的皮肤,她动了一下,我听见她带着哭腔对护士说:‘打疫苗是为了保护我,不能怕疼就不打的。’之前和她一起模拟过绘本上讲打防疫针的过程,但我从没想她真的听进去了!”
你看,孩子就是这样,只要采用了正确的方式,他们的表现总是会让你惊喜。所以对孩童建议对他们阅读能力的培养,可以选择一些颜色鲜艳,可爱、灵动的一些绘本,益智类的也不错,但必须确保阅读能力的培养过程是快乐的、轻松的、游戏化的。
对于孩子的阅读,希望家长能够明白阅读方式的培养比会背诵几首唐诗要关键,一本好书的精读比泛而宽的粗读要重要。速度则不达,孩子的成长急不来,阅读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