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黄天霸传奇》三

三、二打铁佛寺

白天过的很平静,两个姑娘睡得简直爬不起身。就向个痿法子呢!老爷子和黄天霸只不过睡到晌午时分就起来吃中饭,下午喝茶谈心,十分投机。可两个姑娘始终没有出房门,中饭未吃,晚饭也让送进房内,使大少爷感到很扫兴。他表面上不敢显露出来,只顾对老头子曲意奉承,马屁拍得钢钢的,使张德镖对他印象越来越好。可老爷子也奇怪——两个丫头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因为有个黄天霸,怕难为情了呢?女儿可不是这号人,特别是二丫头。会不会昨夜晚太辛苦了?瞎说!最辛苦的应该是贺天宝,人家眼皮子没合一下,就去恶虎村请人;黄天霸也够苦的了,受了那么大罪,如今却像没事人儿一般。还有我老头子,二次进聚义厅取刀镖多宝袋。你们两个瘟丫头只不过在练功房外打打更、巡巡逻,就这么痿吗?莫不是受了风寒,有点感冒?是啊,到底十几岁的姑娘家,比不上少年小伙,也不及我这把老骨头,经得住风吹雨打……晚饭后老爷子一边同黄天霸闲谈,一边心里便比划着,越想越不除疑。二更天后,黄天霸看老人家说话有点神不守舍、心不在焉,以为年纪大的总是睡得早起得早,何况昨天为我奔走了一夜,恐怕还没有恢复疲劳;两个姑娘又不见出来,今天大概是没希望了,还是识相点告退,明日请早吧!于是辞别老爷子回房睡觉。不过大少爷心里总有点失落感。失落了什么?实在弄不清,衣服也懒得脱,便和衣躺下。恰在这时,外边吵让起来了,跟着有人急匆匆敲门,道老爷子请他过去,有要事相商。什么要紧事情?刚刚还好好的嘛!大少爷一拗起身,便重新来到张德镖的房间。

原来张老爷子在黄天霸走后到底不放心宝贝女儿,过去看看她们,却发现房门虚掩,床上被子叠得好好的,两个姑娘早已不见了踪影。责问丫鬟,都说不知道,小姐用过晚餐略加梳洗,便打发他们回房……张德镖仔细一想,不好,这两个瘟丫头八成是去了铁佛寺。太麻木!凭你们两个怎能胜飞天、谢虎、清风老道?他们手下还有几百号人吶!赶紧请黄天霸过来商议,得马上选派精干家丁前往接应。

黄天霸一听更着燥。他知道飞天、谢虎都是下流淫贼,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送上门来他们岂肯轻轻放过?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说昨天上擂台主要还是处于对谢虎调戏妇女的不满,那么今天大少爷的感情便复杂多了。一来他们有共同搭救之恩,掩护贺天宝打了一夜的更;二来……张桂兰将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好像已成定局——怎能让老婆落到淫贼手里去呢?!

“张老伯,快快挑选家丁,马上出发,小侄愿当开路先锋!”

他真是比谁都急,太阳穴青筋直跳,简直有点迫不及待了。

张德镖道:“好,有劳贤侄。”立即挑了四个武功还行的精壮家丁,便同黄天霸匆匆出发,二探铁佛寺。

他们动作虽不慢,毕竟迟了一步,铁佛寺里早已闹翻天了。

原来两个姑娘刚听到打二更,便穿上玄色武装,带上武器,悄悄出门,直奔铁佛寺。一路没有耽搁,昨天刚来过,二姑娘记路的本事特好,加之今晚天上万里无云,上弦月像只灯船,早早地游上太空,给大地洒下一层沁凉的清辉,使俩姊妹心情特别欢快。其实他俩忘了两句老古话:“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夜吃亏就吃在这过于明亮的多情月亮上了。

二人来到铁佛寺前,互相轻轻打声招呼,立即跳高上屋,直至观音殿后屋檐,倒挂金钩往万佛楼下看。跟昨天一样,飞天、谢虎、清风老道还在吃晚酒,两旁站立着二十名小和尚。只是今天气氛不同,显得沉闷、沮丧。桂凤姑娘心中好笑,大概你们死到临头,有点预感呢。听听这三个家伙说些什么?姑娘想着向姐姐打了个手势,立即飞身上了庭院中的柏树。桂兰跟着上了另一棵树。这两个丫头轻功也不坏,上得树头,枝叶像遇着一阵微风,只稍稍摇了摇晃了晃,随及安静下来。这料峭春夜难免有微风拂过,谁会引起注意呢?

“当家师。”

“谢贤弟。”

席上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谢虎正在懊恼着:“昨天都怪我,给小儿天霸讨了个便宜,溜之大吉,还害了我两个手下儿郎。这小王八羔子肯定笑坏了。下次抓住他,左手抓着,右手就下刀!”

飞天叹道:“谢贤弟,小黄儿死不死不成问题,他这一走,定要去请恶虎村四霸天来血洗铁佛寺,洒家苦心经营的这块地盘可就要遭殃了。”

清风老道埋怨道:“都是你,玩不成女人,一肚子邪火,造成这个局面。唉,那两个打擂女子大概向个美法子呢。”

一提到女人,谢虎便兴奋起来,甜甜的咪了口酒,道:“可真是不坏,你们二位如果有兴趣,小弟明天再进城打听一下她们的住处,夜晚过去用闷香将她们闷倒,一手一个夹回来供二位兄长消受。”

飞天呵呵笑道:“我们消受不起,没有这等艳福。”

谢虎道:“大师父怕小弟没本事办到么?”

飞天乜了他一眼道:“不是没本事,是本事太大。将两个丫头闷倒以后,一手一个夹不了多远,怕就忍不住啦——待我先玩她一个,玩完了对准肚子一扦刀;夹着另一个走一段路,想想这丫头不知味道如何?一不做二不休,玩了再说。跟着又是一扦刀……”

清风老道听得哈哈大笑。

谢虎急道:“二位兄长,小弟对天发誓,这回弄来张家两个丫头,一定先让你们心满意足,小弟再玩二水……”

三人说着又放肆地大笑起来。

他们在这儿肆无忌惮地胡道八道,可恼坏了两个人。谁?张氏姊妹。姐姐涵养好虽恨得咬牙切齿,尚能忍住,想,笼子里的蚂蚱,看你还能蹦跳多久,再过一更天,姑奶奶第一个先拿你谢虎开刀!可是妹妹忍不住啦,士可杀而不可辱,你谢虎有多大能耐?姑奶奶倒要领教!想着从多宝袋里掏出只铁盒子,里面装满了绣花针。这是做什么用的?姑娘平时学绣花吗?她才没那份闲心呢!这是伤人的武器,也由惠慈师太传授,名叫“梅花针”。名字好听,吃着了可不好受,五根一组,全靠手上功夫,打出去百发百中,像针灸一样,它可不扎在你穴位上,而是专扎脑门,太阳穴和眼睛,轻则双目失明,重则当场毙命。可厉害嘞!这当口桂凤姑娘迅速抓了三把三五一十五根梅花针,夹在手指间,收回铁盒子,喝声:“淫贼休得猖狂,张桂凤来也!”一个饿鹰扑食从树上直飞聚义厅前,而三组梅花针却先她一步像天女散花般洒向席上三个人的额头、太阳穴和眼睛。

嗤嗤嗤嗤嗤!只怪月光太亮,飞天早已看到银光闪烁,晓得不好,暗器来了,赶紧一个仰八叉连椅子一起翻倒,躲过了四根针,其中一根从他鼻尖上擦过,嗤!鼻尖尖顿时鲜血直冒,变成了地道的红鼻子。谢虎这畜生年轻灵活,他“呜——!”一矮身来了个金蝉脱壳,直退到聚义厅右侧,没有伤着什么。清风老道可吃了大苦了,五根针只躲过三根,两根针一根插进左眼,一根掠过额头。阿噫喂!老道顿时半边脸全红了。人家红脸没红半边的,清风老道这回可出格啦。赶紧拔掉眼中的绣花针,捂住脸,逃上楼去。不逃得快,他这条老命就没了,因为二姑娘这时已手执双剑杀将过来。

桂兰在树头上一看,不好!妹子太沉不住气,虽然伤着了老道,毕竟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寡不敌众。天霸就是吃的这个亏,你怎么不记取教训呢?当然,刚才这几个畜生的脏话太气人,等一下跟他们算总账嘛,何必冒这个险?唉!既然这样,也没别的办法了,只有一起下去护着她,若能杀掉飞天、谢虎最好,不行马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边打边退,以免落入这班淫贼的手心。对……跟着一声大喝:“张桂兰在此!”一个大鹏展翅飞身下树,直奔谢虎。姑娘使的是一把普通的龙泉剑,平时练武所用,姑娘根本没想到要打仗杀人。妹子跟她不一样,惠慈师太临别时赐她一对龙凤鸳鸯剑,一只剑把是龙头,一只剑把是凤头,剑身锋利无比,杀人不见血——此话怎讲?一剑挥来,手臂折断、大腿搬家,甚至身首异处,还来不及喷血,姑娘剑已收回了。看厉害不厉害?所以昨天败在贺天宝手里,姑娘着实不服气,直至北霸天从练功房出来,她才心服口服。

闲言休叙,姊妹俩一个对飞天,一个对谢虎,在聚义厅上打得难解难分。聚义厅小,施展不开,庙里的手下人帮不上忙。飞天忍住鼻子的疼痛,舞动禅杖,对付桂凤;谢虎用的是麻药刀,看起来漆黑发亮,仿佛是福建出的漆器工艺品,实际在冶炼时刀上溶进了麻药,只要对方被他的刀划开一条口子,要不了半分钟,管叫你麻倒在地,半晌不省人事,只有听他摆布了。桂兰知道这刀可能有毒,全神贯注不敢大意。桂凤跟飞天斗着,求胜心切,眼看和尚的鼻尖已为她的梅花针擦破,丧了锐气,一边打一边往聚义厅后退,她便步步紧逼,突然双剑从他的左右双肩一齐劈下来,真像两股闪电,唰唰!是不是要将这胖大和尚一分为三?谁知飞天既不使禅杖格挡,也不迅速跳开,竟一下贴近她的胸前,有样东西在姑娘面前一晃,“呜……”顿时冒出一股白气,直冲桂凤的脸上扑来。姑娘不知这是什么玩意,鼻子只稍稍吸了口气,“啊啋!”顿时一个喷嚏,浑身直抖,冷不可挡,双剑劈了一半忽地掉落,幸好有绒绳套住,没有跌落在地。得得得得得得得!只抖得四肢无力,站也站不住,随及蹲倒在地。桂兰一见大惊,以为妹妹生了急病,忙向谢虎虚晃一剑,乘他躲闪时一个垫步跳到妹妹身边,问:“妹妹,你怎么啦?”便要扶她起来逃走。哪里来得及呵!飞天又将“九节冷香迷魂草”往桂兰脸上一晃,大姑娘顿时也剑垂腕下,抖得蹲下来了。飞天哈哈大笑,收回迷魂草,喝令周围小和尚:“给我拿下!”众人马上一拥而上,将两个姑娘双手反背,四马团蹄,捆捆扎扎。和尚跟着取出解药,涂向两个姑娘的鼻孔,二人打了几个喷嚏,入鬼呢,马上浑身不抖,又慢慢热了起来,不上五分钟,寒气全消。

谢虎赞道:“大师父此草真乃天下第一珍宝。”

飞天得意洋洋地道:“贤弟谬赞了。”随即吩咐小和尚将两个姑娘送至三楼,将桂兰放在东厢房床上,桂凤放在西厢房床上。二人的武器随便丢在桌肚里。房里一枝通宵大蜡,点得灼亮,两个姑娘在床上破口大骂。你骂你的,无人理睬。楼下却商量起谁跟谁睡觉的淫邪事儿来了。

这一阵子前来烧香的女子几乎绝迹,大和尚早已饿得心痒难挠,今日遇着这两个美人,怎肯轻轻放过?依他个人的意思,恨不得一箭双雕,可是面前有个谢虎,怎么办呢?有了,你刚才不是吹牛,要进城去抓来这两个女子,献给我和清风老道吗?现在谅老道没这个心思玩女人,让我来摆个样子给他看看:“来人啊。”

“师父,有何吩咐?”

“速请清风道长下楼,商议如何处置这两名女子。”

“喳!”

谢虎把飞天望望——你这不是当面欺人吗?明知老道受伤躺倒了,我好端端的在你身边,你却不跟我商量。我们刚才是一起对付这两个女子的;要没有我,两个打你一个,你怕也来不及掏那根迷魂草……可自己大话说在了前头,只有暂时忍着,听听清风老道的回答再说。

不一会儿,小和尚下来报告,清风道长敷好药,已经睡熟。这下好!飞天望望谢虎:“那贤弟你看怎么办呢?”

谢虎笑道:“这两个女子是大和尚的宝草熏倒,自应由你开怀取乐。不过我怕你太忙了点,又要在这边房里谈谈,又要到那边房里玩玩,还要防她们逃出机关,暗害于你。这不是开心,倒是活受罪了。不如让一个给小弟,你先拣好的,次的给我,改日小弟一定弄个好的奉还。”该死,两个人像是借东西,有借有还呢。

飞天知道谢虎也饿坏了,今天如果一人独占,势必得罪了他。日后恶虎村来人,还要靠他一起打斗。再说他讲的也有道理,三楼房内虽有机关,但我一跑开,难免大意,为她解开,那就糟了,不如做个人情……

这和尚更混,拿良家女子来做人情,真正岂有此理!他大方地说:“就依贤弟,洒家跟了姐姐,把妹妹让于你吧。只是你玩过以后,不要一刀结果了她,且等明天由清风道长发落。”

“好。”谢虎想,你倒会拣,把个辣椒性子的小鸡娘给我,自己找糯的吃。

飞天仿佛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道:“贤弟尽管放心,这女子虽厉害,刚受过迷魂草的寒气,即使已经解开,人热起来,却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仍是有气无力,可以由你摆布,何况房内还有机关。”

“对对对。”谢虎一摆手道,“当家师请上楼。”

“请!”飞天走上楼梯,又回过身来,招呼马和尚和清风老道的弟子无净:“拜托你们二位不要睡觉,在这儿饮酒,提防对方还有人来。”

马和尚道:“当家师放心,对方再有人来,我们二人定叫他有来无回。”

飞天哈哈大笑,随谢虎哼着淫乱的小调上楼去了。马和尚拉无净坐下:“小兄弟,来吧,我们喝酒。”

无净一肚子不乐意,准备回房扎扎包袱上路——这个飞天太混账!我们师傅眼睛都给女子打瞎,你应当马上把她宰了,替师父报仇,或者关进未损坏的练功房,明天由师傅发落;他反而留下她们开怀取乐!谢虎这畜生还要同他分肥,也坏散了板。以后我们要是被人家打死,看来也是替狗死。这个庙里这碗饭我是再也不想吃了!马和尚听完无净的牢骚,拍拍他肩膀按他坐下,道,小兄弟,凡事依人劝,你尽管坐下来弄酒喝。我姓马的不是个呆子,他们这两人混账透顶,上楼干这些没魂的事,反叫我们不睡觉!你莫看我表面上谨遵当家师吩咐,我心里的话你可听不见。怕的我最迟三天就要走啦。你想小黄儿一逃,还不把他那恶虎村人全叫来踏平铁佛寺吗?飞天肯定让我们打头阵替死,他跟谢虎逃之夭夭。无净你莫见气,你和你师父也是替死鬼。无净听得连连点头——在理在理,那你为什么要过两、三天才走呢?马和尚道,一来你家师父伤还未好,待稍好一点,我们和他结伴同行;二来总得带些钱财在身,出去还俗当老百姓要钱用。其实这马头陀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没说,那就是他看中了飞天的九节冷香迷魂草,走以前想找个机会顺带不为偷。

小和尚给桌上添了不少酒菜,然后回去睡觉。马和尚吃住笑住,道,我们今天这儿有两个字——楼上是色,楼下是酒。这两个字究竟哪个好呢?无净道,我看是酒。马和尚大笑道,咱们志同道合。立即和他碰杯。继续道,花粉胭脂红,身体全掏空。我们为武的最忌这一着。酒壮精神肉长腰,吃到腹中呱呱叫!请啊,请啊!

两个人吃住谈住笑住。没想到半个钟头光景,就听得三楼喊救命。马和尚笑得更凶,道,无净老弟,我们上楼看看西洋镜,开心的人怎么喊起救命来了,大概向个开心法呢!无净道好,怕是谢虎玩过女的又想下毒手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说飞天、谢虎这两个淫贼兴冲冲上到三楼,谢虎进桂凤关着的房间,飞天进桂兰的房间。谢虎进房一望,小鸡娘还被四马团蹄绑扎着。谢虎笑嘻嘻上了踏板,来到床前,桂凤在床上正翻腾着咒骂不休。谢虎笑道:“美人不要骂人,我来代你解开绳索。”随即用匕首割开,桂凤手一捺住起一站,跳至床边,就想逃走。谢虎双手一抬,将姑娘两边的肩膀微微一按,“不要动!”倒也不怕二姑娘在擂台上狠天狠地,这回仿佛生了一场伤寒病,被他一按就坐了下来,无力反抗。心想,不好,不能跟他来硬的,要见机而行。机灵鬼姑娘随即卖乖给谢虎丢了个媚眼,道:“你们将姑奶奶抓住,杀剐斩剁听便,因何把我关在房内?你想干什么?”

谢虎被她这目光一扫,浑身不由一颤,随手将匕首扔到房樑上去了。嗤!刺个正着。亏他扔得高呢,要不等会儿姑奶奶捡着可要向他心窝里插。他软声对姑娘道:“我的娇娇美人,是我向大和尚求情救下你来,诚心跟你做夫妻的。”

“做夫妻?”姑娘嘴里应付着,眼睛却不停地察看。自己的双剑被扔在桌子底下,看来先得想办法推开他,一个垫步去取武器,然后向扑过来的他虚晃一剑,跳上桌子,一脚踢开窗户,飞身去救姐姐……可如何推得开他呢?……

谢虎一点不了解二姑娘的心里,还以为这辣丫头乖巧,光棍不吃眼前亏;再说凭我谢虎这模样、本事,哪点配不上她呀?看来她可能已经动心了。他便继续柔声柔气地道:“我可是真心实意,要不怎么会冒着风险去金山打擂台?全是小黄儿不好嘛,把我的好心骂成了驴肝肺。不过这也促成我们俩的姻缘,否则那天是你姐姐和我交手的,我势必就要娶她了。我可是一眼便看中了你的啊!”

“看中我?哼!”姑娘故意偏过脸去,继续察看,发现床边放了把椅子,有点奇怪。让他坐到椅子上去,自己便好飞身到桌子边……可他怎么肯坐过去呢?瞧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淫邪相,已经要上来动手动脚了。姑娘忽地又露出一副羞态,道:“谢相公,你真要与我做夫妻,就不该像对待玩弄民间妇女那样。你先脱了上床,我们女子还得梳洗一下,有些首尾事情,哪像你们男人那样随随便便。”

谢虎听得半信半疑。看来她是顺从我了,而且伤了老道,还得靠我保护,否则性命难保。常言道“蝼蚁贪生”……不过也很难说。如果我上了床,她以梳洗为名倒拿起桌肚里的双剑杀将过来,那怎么办?当然,杀过来也不怕,她眼目前没有多大力气,何况这座楼从底层到三楼全布满了岗哨,一呼百应,谅她伤不着我,也插翅难逃。但这下惊醒了老道,我就开心不成了。怎么回答呢?有啦,用用这张椅子……这畜生藐了一眼座椅,便对桂凤道:“好吧,美人,我就依你。”跟着迅速脱掉外衣挂好,道,“你请站起来,这边有张椅子,暂坐一下,我到床边脱鞋袜上床。”

这话合情合理,也合姑娘心意,只要谢虎坐上床脱鞋袜,姑娘双手一按椅把便跳到桌边拿双剑了。可是桂凤想想不除疑——这畜生怎么如此乖巧了?他不怕我逃走吗?甚至拿剑杀他……也许他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外边又有人把守……不对,他让我坐的这张椅子有点蹊跷,既不是藤圈椅,又不是普通的木圈椅,倒有点像理发店里的转椅。这房里放这张椅子干嘛?黑庙中既然练功房有那么多机关,就不带他在淫乱的房间里也设置机关么?……二姑娘从小心眼多,姐姐有时也说她,你吃得再好不长肉,怕是尽长心眼了……

说时迟,那时快,姑娘乘谢虎不备,左手两个指头把谢虎的耳朵边子一拈,右手轻轻在他肋下一把抓。两个手并不用劲,揪了疼起来倒反没意思了,嘴里软绵绵、娇滴滴地道:“你到椅子上脱鞋袜也一样嘛!”

谢虎没有防备,只听“啊呀!”一声,蓦地坐上了椅子,椅子立即“得儿!”“嚯嚯嚯!”把这畜生四仰八叉逮住了。原来这真是一把机关椅,取名“八宝如意相思椅”。飞天和尚抓来的妇女有不少把“贞节”二字看得比生命还重,情愿死,也不愿损节,有几天连续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都寻了短见,和尚急都急死了,便央求造练功房的工匠设计制造了两种淫具,这便是其中之一。再抓到良家妇女,如果不从,和尚便道:“好吧,这事勉强不得,请你在椅子上稍坐,我去叫人送你出去。”女子想,这和尚说坏也不坏,我就坐一下,谅他奈何我不得。其实这是和尚的诡计,一坐上去就不得了,这把椅子会猛地往后一仰,人也跟着仰着躺倒。你赶快朝起爬唦!休想。椅子头上有个元宝似的东西,一下就将人的后脑勺连同头颈脖子牢牢地卡住。下边有个圆洞,还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就将妇女头上的发髻抓住;两条膀子不由朝开一分,就在椅把子两边,有两根皮带,自动往你膀子上一套,你不绷不紧,越绷越紧。你这个人仰下时,两条腿自然而然地一张,椅子肚里立即伸出一根短棍子,有三尺多长,棍子两头也是元宝的形状,认定你两面踝拐朝开一撑,也有两根皮带子把脚后跟一下兜住,动也动不了,抬也抬不起来。跟着你只有听任和尚玩耍了。

可这椅子是个死机关,他并不在乎男的女的,就是他舅舅来,做下去照样搭手。谢虎这会儿那个鬼样子真叫人作呕。桂凤看得柳眉滴竖,杏眼圆睁,咬定牙关,二指一指:照!该死的淫贼,你们敢这样对待良家妇女,简直混账透顶!

谢虎忙道:“这椅子不是我造的,是……飞天……”

管你飞天飞地,一起去吧!姑娘转身便奔至桌肚里取双剑,要谢贼狗命。吓得谢虎直喊:“救命啊!大师父救命!”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听那边的桂兰叫起来了:“妹妹快来!”桂凤一听猛吃一惊——哎呀!差点忘了姐姐也跟自己一起被捆绑着上楼的,大概在另一个房间遭飞天淫贼的欺负了。快去快去,让谢虎这畜生躺在混账椅子上再受点活罪,等会儿来取他的脑袋……姑娘想着拿过双剑飞身上桌 ,一脚踢开窗户,便跳了出去,直奔姐姐呼救的房间。

桂兰那儿发生了什么呢?事情是同桂凤这边一斩齐而来。飞天色迷迷进房,先脱去袈裟,挂到衣架子上,又将桌肚里姑娘那口龙泉宝剑扔到了外边,这就是他比谢虎想得周到之处。不过也有不周到的地方,那就是九节冷香迷魂草随袈裟挂到了衣裳架上。和尚万万没有料着,这宝草从此便永远离开了他……和尚以为桂兰已无反抗能力,跟谢虎一样,一边说着淫话一边先帮她解开绳索。桂兰手一捺,爬起来挥拳就打。她跟桂凤不同,二姑娘放刁,玩的是软功;大姑娘系老实忠厚之人,不来那套花拳绣腿,她是石板凳敲乌龟——硬碰硬。飞天可认真对待唦?没这话,他谅她现在也没多大力气,还想乘机把她朝淫具边上引,所以仍是嘻嘻哈哈,满嘴脏话:“美人何必动怒,你跟了洒家吃油穿绸,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和尚也不当了,还俗当老百姓,两辈子吃不完。你只要松松裤带,有什么关系呢?菩萨也干这一套的,要不小菩萨从哪块来?……”

桂兰越听越气,只顾拳打脚踢,可是自己知道,这拳脚打出去没啥力量,不知怎的浑身酸软,要赶快将和尚弄个跟斗,跳出窗外,首先去救妹妹,然后一起回城……

这当口和尚上前一把抱,想将她完全搂进怀里;桂兰腰一哈,就从他右边膀弯里拱出去了,一下来到和尚后头,用尽平生力气给和尚一拳。姑娘到底从小练武,虽受了迷魂草的害,伤了元气,可还有几分功力,加之和尚酒吃的半醉,又只顾寻开心,麻痹大意,竟被姑娘打得往下一趴。这就巧了。这间房里也有个淫具,名叫“屁拿子”,外表看起来像只箱柜,人朝上一趴,双手一按,马上就被机关搭住,脚下同时伸出两只手来,抓住你的小腿,便只好让和尚摆布。

桂兰姑娘一见和尚中了机关,又喜又怒又有点后怕,原来和尚把我朝这只箱柜边引,是存的坏心。这秃驴,自作自受!姑娘回头找剑,剑没有了,恼恨难忍,认准飞天的裆下就是一腿:“去吧!”这一腿果真挑中了,飞天的灯笼泡、蜡烛台子就完了。和尚听到后边风声,晓得不好,屁股往过一偏,姑娘这一脚正打在他的右屁股上。

“阿噫喂!”

姑娘的脚尖赛过铁锥子,可惜今天只有三、四分力气,要是平时,和尚的屁股早踢开碗口大个洞了;今天算他走运,裤子枯撕踢破,屁股上只踢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冒。

飞天知道不好,再下去要送命。你喊唦,喊也来不及,你一喊,姑娘马上过来捂嘴掐脖子,还不要上西天吗?上西天见着我佛如来怎么汇报呢?你这屁股为何给人家踢破的?这真是开了后庭花啦……幸好和尚自己造的机关,自己知道解法,赶紧低倒头,用牙齿咬住箱柜上一个不显眼的小木头疙瘩。外人谁也想不到这便是一颗按钮。和尚怕一个大意自己中了机关,可以随时解脱,这谁也不知道。要是上机关的是别人,和尚开过心后,在箱柜背后有个开关,将你解开。谢虎那张相思椅上也有解法,只是畜生从未问过和尚,和尚也未告诉他。他们平时用这两个淫具,对象都是普通老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即使有的乡下妇女力气大,也不懂武功,所以回回得手,哪晓得今天碰着了对头星!

桂兰正准备动脑筋如何结果这个和尚,去搭救妹妹;飞天一咬按钮,重重往上一拉,只听:“铮铮铮铮!”几声响动,他竟站起来了。姑娘一愣,打算迎战,忽听妹妹房里谢虎喊救命,想必聪明的二丫头已经制服了敌人,所以马上叫道:“妹妹快来!”她叫着便打开了房门,但见飞天去取袈裟——啊呀,不好!自己大意了。这贼秃肯定要拿他袈裟袋里哪个冒白气的鬼东西,忙过去又飞起一脚。

飞天这回再不敢大意,回身应付桂兰。可是右屁股上疼的厉害,一用劲就冒血,跟姑娘中了迷魂草的毒以后一样。这就使二人打了个半斤八两。打着打着,桂凤杀过来了,忙交给姐姐一把剑。这当口外边站岗的小和尚和楼下喝酒的马头陀、无净还有清风老道也一起杀将过来。

两个姑娘知道寡不敌众,不跑得快就跑不掉了。桂兰用剑使飞天近不了袈裟的身,忙叫妹妹快取和尚袈裟里哪个冒白气的小瓶子。桂凤多灵巧哇,一下跳到和尚衣架边,探手就拿到了,还有一个解药瓶。飞天急得大叫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奶奶!你们拿去也不会用。”睬你呢!桂凤姑娘叫一声:“姐姐,走吧。”“走!”随即先后架开拥至房门口的小和尚,“呜!”“呜!”两个垫步一起飞上了柏树。桂凤一模贴身口袋,还好,梅花针盒子没有被搜去,忙拿出来向要跳上树头的小和尚连连发射出去,“嗤嗤嗤嗤嗤……”像下了一阵毛毛雨,使几个小和尚“噢唷噢唷噢唷!……”叫喊着先后跌下了庭院。从三层楼跌下去还了得?仿佛如今的热水瓶爆破,当时还没有这东西,但听到“嘭!”“嘭!”“嘭!”“嘭!”……一个个五脏破裂,骨断筋崩。两个姑娘乘此间隙,赶紧漫房过屋逃出了铁佛寺,直奔城内客店。

庙里的人哪肯罢休。清风老道头一个不答应。他也不管飞天屁股疼、谢虎在相思椅上叫唤——谁让你们背叛我寻开心的?活该拉倒!随即带领马头陀、无净和几名小和尚、小强盗,一路直追出去。这儿只有飞天过去帮谢虎解开机关,道:“贤弟,你怎么自己躺到相思椅上去的?”谢虎道:“不谈了。大师父,你右屁股上怎么啦?”阿噫喂!一对难兄难弟,彼此彼此。

放下他们不提。且道桂兰桂凤姊妹俩逃出庙外,运用鹤步大颠翻,直奔进城大路。由于二人中过迷魂草的毒气,双脚无力,哪里跑得快呵!不一会功夫,只听后边追赶的人声嘈哴起来,越来越近。明亮的月光,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怎么逃得了呢?俩姊妹绕过山弯,但见有一座山神土地庙,半间瓦坯子屋,里边有个神龛,供着土地公公、土地奶奶老夫妻两个,外边是小天井,有七、八步宽,周围的短墙已经剥落。桂凤道:“姐姐,我们不如进去躲一躲,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会躲在这儿不走,只顾追过去,我们再设法脱身。”桂兰一向佩服妹妹的机智敏捷,点头道:“好。”二人随即进了土地庙,把庙门虚掩,爬上神龛。得罪了,二位尊神,你们大概早已睡熟。年纪大的嘛,习惯早睡早起。现在不得已把你们吵醒,让我们两姊妹陪你们坐一会儿,希望你们保佑我俩安全躲过敌人的追击……

桂兰桂凤躲到神龛后边,放下前边的黄布帘子,凝神注视着外面的动静。耳畔听得庙外有人喊:“来呀,弟兄们,我看见两个黑段子往那边去了,赶快追!”

“追!”

“啊呀,有埋伏……”

跟着便听见远处传来一片乒乒乓乓的格斗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恶虎村人来啦?哪有这样快……哦!敢情是父亲和黄天霸……噫!他们已经睡觉,如何晓得我们到铁佛寺来?桂凤套着桂兰耳朵道:“姐姐,让我下去看看……”一言未了,忽见有人推开庙门,“拍!”跳至天井向四处张望。

桂兰乐得差点叫出声来——不是别人,正是黄天霸。他怎么来的?原来南霸天当先锋,在前方先和铁佛寺的追兵碰上了,马头陀、无净、清风老道都认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即交上了手。黄天霸打着心里纳闷着,这伙人半夜三更明火执仗出来干啥?他们好像在追赶什么人?谁呢?难道是张家两位姑娘?怎的我一路前来没有碰着?……打了一阵,张德镖带领精干的家丁也来到,一起接上了火。黄天霸乘机边打边走,诱一名小和尚追赶过来,一下治倒了他,刀架在脖子上逼问。小和尚吓得赶紧一五一十说了个仔细,大少爷这才“扑通!”放下心来——姑娘没有坏掉身子,果然逃出了铁佛寺,可人到哪儿去了呢?远远看见这座山神土地庙,忽然灵机一动——哦!敢情俩姊妹躲在里边了,让敌人追过去,再想办法逃走?过去看看!随手一刀结果了小和尚,立即丢开众人,来到土地庙里。

桂兰正要喊南霸天,桂凤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姐姐,你怎么能冒冒失失地喊叫呀?天井是亮处,神龛是黑处,我们清清楚楚看见他,他可看不到我们,你一叫,他以为有敌人,甩起来就是一镖,我们连退让的空间也没有。这下给铁佛寺的强盗看笑话吧!得等他回身出去,我们跳到天井里,同在月光下再喊也不迟……就在这当口,又有一个人来到庙门口。哪一个?清风老道。俩姊妹大吃一惊。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打着打着,发现小儿天霸不见了——奇怪!莫看他如今只有一只眼,据说独眼龙目力更集中。四处张望,立即发现有个黑影子奔山神土地庙去了,他于是也丢开张老爷子,赶至庙前,蹑手蹑脚来到黄天霸身后,站在庙门槛上,也不招呼,拎起青锋剑居高临下便刺。只听见“呜——!”一声,黄天霸感觉不好,已经来不及。要知青锋剑是难得的宝剑,剑锋到人头落。只听“扑秃!”“轰!”“扑笼通!”“兵叮当,噹的儿郎当!”嘴一歪,回老家去了。

不好啦,看样子黄天霸被清风老道刺死了。莫忙,如果清风老道刺中了姓黄的,哪有这么多声音?而且“扑秃!”这声音也不对头。剑从背心刺进去,应该是:“扑嗤——!”原来就在老道举剑的同时,桂凤姑娘毫不迟疑地摸到土地公公桌案前一只头钵大的石头大香炉,权当武器用。大香炉足有十五、六斤重,里边还有半炉香灰。这是山神土地老夫妻俩的饭碗。对不起,借给姑娘用下子,马上就还你们,误不了你们明儿开早饭……姑娘左手托住香炉底,右手护住香炉,认准清风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姑娘打惯了梅花针,挂线特准,“呜——!”“扑秃!”正中老道的“道头”,道头怎么碰得过石头呢?何况由姑娘用足力气砸过来,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力量,道头马上成了烂芋头,清风顿时一命呜呼。跟着“轰!”尸身倒地;“扑笼通!”香炉滚到一边;“乒叮当,噹的儿郎当!”老道的青锋剑失落在天井里。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月光下青光闪闪,煞是可爱。

黄大少爷命真大,昨天进练功房没有死得了,今天又绝处逢生。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也很难说。后来他官是当大了——长江提督。但“若是王莽身先死,一生功罪有谁知”?要是今夜黄天霸为清风老道刺死,他在历史上留下的形象便截然不同。人生时势真是复杂的很哪!

这是后话。且道当时黄天霸吓了一跳,再看看清风老道倒在自己身后。清风清风,连明月也叫不醒他了。这是怎么回事?噢,大概这妖道悄悄跟在我后边,想用暗剑伤我,为人打死。可是谁打的呢?莫不是土地公公显圣?老人家看见混账道士要杀我,大动其怒——黄大少爷是好人,你怎敢行凶?甩起来一拐杖,就把道士头打散了。不晓得是不是的?不过眼面前别无旁人,只有朝迷信幻术上想了。黄天霸当即跪下,激动地祷告道:“土地公公在上,今夜小民黄天霸多亏您老保护,以后回去禀告父亲,定来重修庙宇,给二老装金塑像,找个规矩老和尚在你们身边侍奉香火……”

桂凤姑娘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嘿嘿嘿嘿大笑起来,笑得神龛子抖动不已,把黄天霸吓出了一身冷汗,汗毛根根竖起,差点昏了过去。再一想,不对呀,神龛里怎么会有少女的笑声?莫不是土地公公最近搞个体承包,成了暴发户,讨个小老婆来玩玩……

大少爷正胡思乱想,桂兰不顾一切地说道:“黄家大哥,桂兰桂凤在此。”跟着“拍!”“拍!”从神龛里跳了出来。

羞得黄天霸连忙往起一站——还没成亲,先向老婆、小姨子磕头下跪真是太倒霉啦。不过刚才看来是她们救了我的命,也该叩谢叩谢,这个头磕得不冤枉……亏他会自圆其说。二位姑娘却不想取笑他。桂兰马上岔开话题问:“爹爹是否也来了?”

“对,正在与铁佛寺的追兵打斗。”

“那,我们去吧。”

桂凤拾起老道的青锋宝剑——这可比她的鸳鸯剑还要锋利多呢。三人出得山神土地庙,接应张德镖。张老爷子看见姑娘来了,欢喜万分,再也无心恋战,边打边退。马和尚发现天色不早,又离城越来越近,加之不见了清风道长,而张家丫头手上用的这柄剑极像是他的武器,难道老道遭了不幸?悄悄问无净,无净也道可能。那,不打了,赶快回去查问。他一挥手,铁佛寺人马上走得干干净净。这儿张德镖察点人数,只伤了一个家丁,于是让人背着,也撤回城里。

一行人到达客栈,已经天蒙蒙亮。反正老爷子为了迎接恶虎村人的到来,已经把这家栈房包圆,并悄悄告诉老板,这是得到官方暗中支持的。店老板也不敢多问,只需好好服务便是。他殷勤地给一个个打水洗脸,供应早点,然后伺候大家睡觉。等他们睡至中午,起来梳洗梳洗,再弄饭吃。吃完中饭老爷子把两个丫头叫过来了,没有请黄天霸——家丑不可外扬。

张德镖沉下脸道:“你们昨天夜里是怎么回事?”

两个姑娘吓得赶紧双膝跪倒,请爹爹恕罪。桂兰马上一五一十把经过情形全部说明,只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桂凤不断地插话纠正姐姐,说这全怪我。两个人都怪自己不好,让老爷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那时候马克思还没诞生,不懂得这叫共产主义风格,张老头只是感觉这一对淘气的宝贝好玩。他相信八成是二丫头捣的鬼,可他更欢喜这个宝贝蛋。何况这两个丫头昨夜并没有吃亏,打死了老道,打伤飞天,让谢虎上了机关;还得着青锋剑和宝草……好吧,老爷子忍住笑,仍是面色严峻地道:“这回总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下次不可!”

“谢爹爹!”两个丫头连忙对视了一眼,同样忍住笑,装得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站起来。二丫头跟着走到老爷子背后,给他捶背。

张德镖用手指在她脑门上重重一点,道:“马屁鬼!闯祸精!”

桂凤一缩头,吐吐舌头。桂兰羞了她几下。三个人都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黄天霸喜冲冲进来报告,恶虎村人到了,大哥武天裘,二哥濮天雕,带来了二十名精干手下,马上攻打铁佛寺,为民除害。

老爷子兴奋地站起身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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