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高考前夕的一个傍晚,夫人陪着闺女公园散步解压,路遇农者兜售鸡仔。叽叽喳喳、黄毛茸茸、挤做一团的小鸡,诱使考前煎熬的闺女爱心泛滥,精挑细选地捧回了六只小鸡。
与以往弄回的猫呀、狗呀一样,她只负责玩赏,喂养自然又是我俩的事了。找纸箱、垫报纸、备碟子、泡小米,这些对于年少时就有养鸡经验的我来说也是轻车熟路。一番忙乱后,沉闷的出租屋顿时热闹起来。看着闺女蹲在鸡舍旁爱不释手的喜悦表情,想盼着可爱的小鸡能让闺女多考个十分八分的,倒也觉得很值。更何况这六只小鸡与她小学时一篮子拎回“好心人”送的四只乳猫好伺候多了。
当年伺候四只猫仔可费老鼻子劲了。到后来四只小猫的吃喝圈养都成了问题。我就勒令闺女:“神”是你请的,这“神”你也得送,咱家只能留一尊。于是,涕笑艰辛的《送猫记》上演了:先是问询周围的一圈同学无果;再是把小猫放在小区路边的绿地上,躲起来等候好心人;后是把小猫放到面善心慈的人家门口敲门急退。折腾了个周六日总算送出了两只。第三只还是央求三姨抱走的。
剩下一只叫“胖妞”,长大却是只公猫,特别能折腾。给他买的挠爪板不挠,就是要在沙发帮上练功,晚上死乞白赖地还要睡在被子上。更令人生厌的是,到了发情期,它宣誓主权一一到处捡软的地方尿,弄的家里骚味四起。无奈,把它送回老家交由祖奶照料才算了结。
月子里的小鸡容易夭折。等到高考结束搬回自己家里,小鸡还剩四只。
看着小鸡欢快吃虫的景象,我又心生喂虫促长的想法。于是,面包虫、麦糠、菜叶等又被请回了家。无形之中,我又身怀了面包虫的养技绝活。
精心喂养的小鸡长得很快,飞跃竖起盖子的纸箱已成常态。该换鸡笼了。宠物市场没有专用鸡笼,只好选了狗笼。狗笼大小合适,但其竖格还是挡不住小鸡的钻挤,只好四周再加纱网围挡。
结果,完全出人意料。
随着时日推转,另外三只也在不停的玩闹中接二连三地挺起脖梗,开始对着操练打鸣了。乖乖,四只全是公鸡!悲催之中,感叹的是售鸡者识鸡神技了得。
好在家住楼顶,阁楼关窗鸡鸣还不太扰民。但,蛋从何来?!
不得已,我的《换鸡记》开始了:第二只显性公鸡很快送了同学,上了餐桌。后面两只,在朋友从养鸡场拎来两只母鸡时换走了。
鸡场的母鸡品相太差。鸡冠歪塌,脖前无毛,懒惰爱卧。“老大”对它们也是极不友好,一阵猛啄。夫人从菜市场又买回一只乖巧的乌鸡试养,两只丑鸡又把这个“小三”啄个不停。
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下令再换!只好四处托人从山里农家换回两只土鸡。土鸡身材俊俏、脸红羽顺,“老大”自然爱怜,呵护有加。
不久,俊鸡开始产起了“软蛋”一一少壳或无壳的鸡蛋。一经查询,方知重度缺钙。再一联想近一阵子“老大”打鸣时总是撅的往后下坐,当初讥笑“老大”纵欲过度也是错怪了人家。急补的办法是:拉灯照、喂砂土、购钙粉、吃粒粮。经过十来天的调养,鸡蛋慢慢地成型了。黄鸡下的竟然还是绿皮蛋。就这样一夫两妻过得其乐融融,绿蛋红蛋也是接二连三。令人好生欢喜。
再后来,“老大”的悲剧就来了。
也许是白天家里总是没人的缘故,“老大”变得越来越恋人。不仅早起打鸣越来越响,而且一见人来就撒欢地叫个不停,更让人汗颜的是:晚上一听门响,阁楼上的它就长鸣迎客。
一位挚友家住高层23楼,曾经与我聊过什么叫响彻云霄一一高处听到的地面声响,远比低处听到的要大的很多,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家后边不远就是小区的高楼,相必旁邻高户们早就烦透了。时值夏季非得开窗。这还了得!匆忙间,“老大”又被无情地送走了。
令人惊奇的是,自打“老大”被送,原来噼里啪啦竞相生蛋的两只母鸡,不知是恋夫心切,还是生理不适,竟然二十多天“罢工”不产蛋。弄得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逢友便讲。
“老大”走后,鸡舍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虽然,“欢迎曲”没了,产蛋也少了,心中不免恍然失落;但是,下班回家,能在安静、祥和、长久中时常收上两枚鲜蛋,也是很惬意的一种享受。
我渐渐地明白,人生的丰盈与喜悦其实缘于自我的内心感受。唯有沉入生活,删繁就简,返璞归真,才能真正的体会到它的美妙。
总有一些不经意的遇见,美丽了人生的某段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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