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平凡的秦凡
般若抱着胳膊站在一辆黑色加长车前，他是一个威武的男人，一米九的大个子暗藏一身好武功，三十出头，面部的棱角刀削一般，坚毅，自信。这样完美的男人实在很少见，因此他凡事追求完美，这也是为什么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他还能活着，并且活的有尊严的原因。凡事只要是般若做的，就没有一丝瑕疵。他总是戴着一副墨镜，柒牌西装革履，长发一丝不乱，他也实在是一个很在意的人。作为九哥的保镖，他愿意为九哥做一切事，完美地完成所有任务。
那场暴风雨迭现在般若的脑海中，他的眼里，看到了九年前那场连续了三天的厮杀。
山腰别墅，风雨狂作，血腥弥漫。
黑暗的别墅不时被闪电照亮。
枪声方息，没有人出声。
吊灯被风吹来荡去，落在地上的灯泡的碎片反射着些许的微光。
也许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这个死亡别墅，无论是侵入者，还是守卫者。
一个光头的青年屏息坐在地上，双目冰冷如刀，一台冰箱挡住他，枪口还在发热。
“天上人间四把枪，东边海阎王，西边黄三郎，南边催命鬼，北边啊……”有人唱起来，忧郁低沉，却异常嘹亮，“美娘娘……”。
光头的青年认识这些人，但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宁肯一个都不去认识。
可是他们偏偏都在这个别墅里。
地上横躺着几具杀手的死尸。我也许在天亮之前也会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冰冷，满是灰尘的地上。光头青年问自己。
背叛者的下场，只有一个。谁都知道答案。
光头青年忽然起身，在闪电照亮屋子的一瞬之间，枪声一响，伴随着一串跌撞声，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光头青年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海阎王死了。多嘴的人总是命短的。是海阎王唱了四把枪的歌谣，也是海阎王第一个死的。
光头青年的心跳开始加速，对手少了一个反而使人觉得更加危险。
就像野兽的捕猎，双方都可以吞噬掉对方，在可怕的黑暗和寂静之中，随时都会被死亡的黑手拉去地狱的深渊。
对峙是我们谁都玩过的游戏，而现在他的内心里，已经丧失了对于游戏细细品味的兴趣，杀人，有时非常不好玩。
他的心剧烈地跳着，越来越快，原本的镇定被一种恐惧代替，而他绝不是畏惧死亡的人。
一堵墙后面传来了骚动声，他马上举起枪。
“救我……救我……”声音很低，很细，他却立刻辨别出，是她，一个他最爱的人。
他没有动，也许他一动就会死。
“你还不出来吗？”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是催命鬼，“要么你死，要么你出来，杀死我们，你和她都能活着，而如果僵持下去……她也许会被……然后……”
他依旧不发出一丝声音，额头上满是汗珠，心更加剧烈地跳着，就像要被撕开。
忽然墙后传来了她的尖叫，迅速被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撕破衣服的声音。
他忽然跃身而起，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轻功直接掠到了墙边，没有了她，纵使自己活着，纵使报了仇，他怎会活得下去？
一声枪响。
比闪电还要刺眼的枪火，比雷声还要震耳的枪声。
他闪现在墙边的刹那，手里举着枪，却再也没有力气扣动扳机。
美娘娘从地上站起身来，撕破了的上衣从肩头滑落，露出了光滑的香肩。
她手里的枪滑落在地上。
她看着他的眼睛，和她的眼睛一样，无限的惊异，无限的悲伤，无以复加……
她浑身难以抑制地颤抖，泪水流成了悲伤的河，忽然她的喉咙里发出了曾经清脆的咯咯的笑声……她慢慢蹲下身捡起来地上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我，是美娘娘……我却想不到……是你……”她看着他，哽咽地叹出一口气，“如果人生能够重新来过…”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又一声枪响。
她仆身倒地，左胸被催命鬼一枪洞穿。
催命鬼来到墙边，向着两个人各补了一枪。“你们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向老大领赏！”催命鬼对后面的手下喝道。
“那你呢？”
“我？我要享用一下这个美人，可惜死啦，哈哈哈哈……恩？你是谁，敢他妈这样跟我说话！”催命鬼猛地回过头来，一根铁钉瞬间飞来，深深钉入颅骨，他在生命的最后一秒看到了对手，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说给第二个人听。
地上躺满了他的手下的尸体，血泊泛着微光。
“你在想什么啊，老公？”一个身穿红装的风韵少妇温柔地伏在般若的肩上用生硬地汉语说道，眼睛里充满了似水柔情。
“美子，”般若道，“九哥要走了。”
“九哥，要走？”美子道，“九哥……要去哪里？”
“九哥要去他要去的地方。”般若道。
“他要去的……是不是很危险？”美子道。
“那个地方并不危险，因为九哥并没有吩咐般若和美子跟随。”般若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走了，这个地方对九哥来说，已经很厌倦，无论哪个地方，呆久了，总会厌倦的。”
美子听着，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般若，像个小孩子一样撅着嘴问道：“你会不会，厌倦，跟美子？”
般若回身把美子紧紧抱在怀里，道：“会。”
美子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女人都是很容易哭的，无论这个女人手里拿的是画眉笔，还是一把勃朗宁手枪。而且，女人哭的最多的，是因为她明知道男人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却不说出她们自己的标准答案，而非要说假话。美子一听这样的话就会哭。
般若揩去美子的眼泪，看着美子委屈的表情，学着美子的腔调却沉沉地道：“会的，到那天……到般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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