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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
董文海
老婆
今天是我的生日
不用蜡烛和祝福
下一碗面条吧
我会象听话的孩子
安静地吃着
你只需用母亲那样的目光看着我
童年，生日里
母亲会刮刮面缸底
给我做一碗面条
面香从我的口腔向全身弥漫
母亲看着我吃，垂着
着双手
风从破开的窗纸吹进来
抹去我额头的汗珠
风是从更远的原野来的
裸露的玉米茬子
像一只只迷茫的脚
今天是我的生日
有人说生命是一个人最大的幸运
母亲给了我这样的份额
又在苦难中把我养大
我却不能为她办一张长寿的绿卡
这一天我老去一岁
她的背影也更加模糊
冬末的风摇着黑夜里的树枝
壶水在响
冒着一如既往的水雾
我絮絮叨叨说起从前的事情
土房，碾子，玉米，饥饿
说起母亲捻着长长的麻线
为我不断长大的脚做鞋子
还有不识字的她
一边狠狠地打我
一边告戒我好好读书
老婆，我希望你耐心听着
不管这些话说了多少遍
都耐心听着
今夜不要音乐
我也不会象年轻人
从夜空中寻找自己的幸运星
我会早早睡去
老婆，我只需要你坐在我身边
象母亲那样
抚着我的额头
2014年1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