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下午,我正在看电视,忽然接到父亲的电话:你妹妹生病住院了,在县里医院住着,你能不能请两天假来照看她两天,让你妈回家干两天活,看天气预报过两天就又有雨了。
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都在为这一亩三分地而辛勤的耕耘着。
今年的秋天阴雨连绵,许多农民家里的花生都泡在地里。即使拔出来了,也摘下来了依然没地方晒。我家也是如此。
这两天太阳公公终于舍得出来跟泛滥的大地打声招呼。早上起来,父亲就赶紧把已经摘下来的花生背到楼顶上晒。父亲已经不算年轻了,整日的体力劳动使他看着更加沧桑。
父亲肩扛着一袋花生,一手扶着楼梯,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肩上的袋子,艰难的弯下腰,一阶一阶吃力的往上爬。从地面到顶楼,再从顶楼下来,重复着之前的步骤,时而复始……
父亲弯下腰,我看见了父亲的白发。
近些年,和母亲聊天的时候说起父亲来,母亲说,父亲现在的脾气好了很多。
记忆里的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父亲,儿时记忆里的父亲脾气火爆,尤其是到农忙季节,正在田地干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发了火,这是我残存的记忆里对父亲最深刻的印象。
稍大点的我已经可以独立去适应新学校的生活了,于是我在9岁的那一年选择了自理生活。
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叛逆期。那一年父亲外出的时候,从高处摔下来,不幸的是摔断了大腿骨,要卧床许久,幸运的是生命依然是灿烂的。父亲卧床,也就意味着家里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正在读技校的我被迫辍了学。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多年,当时还羞辱过父亲;大钱挣不来,小钱看不上。当时的父亲眼含泪水,对我默不作声。
由于没有上学,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被亲戚们张罗着相亲,二十二岁那年,我的人生大事,出嫁那天,看着父亲满眼的不舍,我恍然有点明白了,父亲不是不爱我,而是父亲的爱一直都是隐忍的。
父亲喜欢喝点小酒,没事的时候自酌几杯,在劳累一天后显得格外解乏。成家之后父亲有次到我们家做客,那天我特意做了几个父亲爱吃的菜,又买了一瓶稍好点的酒,可是,父亲竟然没喝多少就不喝了,菜也吃的极少。看得出来父亲其实很拘谨,原来我长大了,父亲就变得小心翼翼了。
有了孩子之后回去的次数就更少了,一年看见父亲的次数也就那么两次。初带孩子回去时,父亲像是不会照顾小朋友一样变得紧张而又小心翼翼。随着孩子长大了,会甜甜的叫外公了,父亲似乎格外喜欢这个隔代亲的外孙女,连带着说话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去年的时候家里买了车,当时排除万难买车是因为回家比较方便,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了,买车后平均一个月回家一次,这相比之前的一年两次已经算是很好了。看得出来,每次回去不管能不能遇见父亲,父亲总是溢于言表的。
当年由于某些国家政策的原因,我和两个妹妹间隔有点大,看着父亲现在已白发丛生,两个妹妹还在上学,作为大女儿的我却对这些确无能为力,对此我深感愧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常回家看看。在忙的时候,回去给他们做碗热腾腾的饭,让他们在辛苦了一天回来能吃上热腾腾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