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 | 把一座山的灵魂带回家

    茶叶采摘,贵在天时,“以得天时为急”。时候一到,茶农便张罗起采茶的事,平日幽静的茶山因此热闹了起来。 

    当晚,茶农便下山,挨家挨户去寻找有空闲的农人。准确地说,是寻找有经验的、年纪尚可的空闲农人,太年老的、无经验的,这些人茶农是不用的。而她们亦会对雇主进行择选,诸如雇主家茶色如何,中饭如何。总之是一个互相挑选的过程,正所谓“天喜时相合,人和事不违”,如此可增加采摘到上好茶叶的概率。


/ 树下闲话茶事 /

    第二日清晨,自云雾间来了一群山下的居民,千姿百态的服饰,齐整如一的欢笑,她们正是精挑细选过的采茶人。天色还不到采茶的最佳时候,她们便各自找个凳子坐着,也有席地而坐的,山上很干净,席地并没有什么不妥。还有几个好奇心更加活跃的,走向了另一头的石凳,试了试摇椅和秋千,仿佛未谙世事的青春小姑娘,脸上露出单纯的笑容。


/ 尽心采摘山中精灵 /

    待到开始采茶,她们的气场忽然间就变了,变得自信、从容,和刚才略有羞涩、拘谨的模样天差地别。这些淳朴的人争先恐后地展现了炉火纯青的技艺,若非仔细打量,根本瞧不出谁更胜一筹。再听茶农介绍她们镰刀采割的方式,比之传统的手摘方式更为合理、科学,克服了劳动强度大、效率低、采茶人手指易受伤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采时要注意“五不”:不折断叶片;不折叠叶张;不碰碎叶尖;不带单片;不带鱼叶和老梗。边听边看,终于明白之前的挑选为什么要那么严格了,因为,对采茶人的严格恰恰是对茶叶的温柔。 


/ 采收连绵,美在自然 /

    以上是硬性的采摘要求,只能称之为实用主义,尚称不上美。美则美在采茶女熟能生巧的技艺,利落非常,左手收,右手割,乍一看似是正拉着一曲高扬的二胡,一收一割,如圆融了完整的自然节序,美感四溢。美还美在采茶女不经意间的风情,抬手拂去额头的汗珠,浅浅一笑,原始美萌动。美又美在融彻的意境,闽南话与山风呢喃,茶海连绵中突然高高立起一片绿帆,红色衣裳如花,青山为背景,蜻蜓飞来几只。挥手割出柔顺的草原,平整有致,有致的深处夹着几分错落,凑近了闻,干净的清香。鲜绿叶里偶尔浮现的小姑娘般的神色,同我们对望,眼眸纯净,哪有半点世俗的尘埃。


/ 捧一山绿意盎然 /

    一亩复一亩,采茶女风风雅雅地采摘着茶海。专注之间,日色悄然变换,她们结束了一天的采摘,带着暖色的山中黄昏归去了。是谁说,采茶就是把一座山的灵魂带回家。甚是,环顾青山,恐怕再没有什么事物能比“茶叶”更能调动人类的眼耳鼻舌身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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